因为未知的事情有很多,胡来的话,说不定就违逆了圣意。不然,武媚娘何不直接去与太子说,却跑出来求她们姐妹?
丽容终于说,“原来是这样……可我们姐妹有什么办法?高大人也不会将公事拿回府上来,我估计着连这份名册都不会看到。”
丽蓝也道,“是啊才人,我们还有事……”
在她们身后,武媚娘和杨立贞一齐跪了下来,武媚娘垂泪道,“也好……那么今天我、我也就无须再回安喜殿去了!与其去夏州,还不如死在山上。”
杨立贞道,“丽容姐,我和武姐姐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件事太子是不好说话的。而你却有一线希望,”
“只要此事能成,将来我有的,就少不了姐姐们的!”武媚娘道。
太子一句让丽容心头一动,恍惚觉得这个才人是不属于太子宫中的。
她说,“好吧……谁让我们是姐妹呢,但我只能试试看,现在一点法子都没有。而且成与不成,此事千万不能让高大人和我柳姐姐知道……只限我们四人知呀。”
……
离了武媚娘和杨立贞,丽容和丽蓝匆匆到山南看了一眼,也没什么心思,回来时看到子午谷行苑的典礼已经结束了。
她们没有发现苏殷,也没有看到武媚娘,但在翠微宫回长安的大道边,杨立贞与两名宫人等在那里。
她支开了两个宫人,将手中的一只小小的包裹塞到丽容的手里,说,这是武姐姐与我的一点心意。
丽容推拒着不要,杨立贞硬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事情才是重要的,再说也没有几天了!”
事情紧迫,再说杨立贞带的宫人就在不远处,丽容这才收下。
临别时杨立贞再道,“如果须要我和武姐姐做什么,宜速遣人到太子别宫来报信,到时我们即便求着太子殿下,也一定两边做周圆。”
回到永宁坊,两人进了丽容的卧房,打开包裹来看,发现里面尽是些宫中女子所用的金饰、玉饰,件件精致,丽蓝感慨道,“呀,这就抵得上我那一百多亩地十几年的进项了!”
丽容说你小声点儿,是怕柳姐姐不知道么?
丽蓝久在商场,但此时却没有什么主意,像个妹妹,“我们两个这么做……就真的好么?万一事发,牵连到峻,那就是补不了的过错了!再说你我还缺什么?”
丽容说,“姐姐你看看府中,柳姐姐、谢金莲、思晴娘家已没什么人了,可有人的呢?樊莺的叔叔是正四品中书侍郎、崔嫣不用说了、婉清的父亲是凉州刺史、苏殷娘家是台州首官,谁家不比我们娘家显赫?难道就不该为爹娘想想?只有我们的爹娘落在西州了!”
“但事情要怎么做?惹祸的事我绝不做的。”丽蓝问。
丽容说,“去找思晴姐,她是夏州刺史,最该关心那些宫人优劣的,让她与峻说,估计着多半就能在府中见到那份名册。”
丽蓝由衷地钦服妹妹脑瓜转的快,起身压低了声音道,“我这就悄悄去与思晴说。”
丽容道,“你这是做贼吗?”
……
尚书令高峻,这几天的日子十分的惬意,皇帝自最后一次早朝之后便回翠微宫去了,在衙门里处处所见、都是低眉敛容的下属,而且给龙兴牧场的飞信已发出了。
最令他感到踏实的是,思摩一事也已经有了妥善的处置,三千出放至夏州的宫人名册确定了,思晴在家中情绪也稳定下来。
永宁坊高府再一次回到了安宁详和的氛围里。
回到府中时,晚饭正好,他发现每位夫人的表情和心情都不错。
崔嫣迎上来万福一下,“奴婢恭迎尚书令。”
高峻撇着嘴坐下,挺着腰板,鸭子腿一拧,“嗯,你的表现不错,晚上可需要哪里揉一揉吗?”
崔嫣被呛了一下,居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击,遭到众人的哄笑。
上酒,思晴道,“我想看看那三千宫人,都是什么品色,”
丽容跑过来先给满上酒,“对啊,陛下给夏州的恩典,思晴姐正该过目,万一把看了要吐的送过去,岂不闹了笑话,”
高峻道,“瞧你说的,是宫里呀,又不是纱帽坪、青岗坪,”
樊莺道,“是呀,宫里哪像青岗坪,全坪统共只有一个年轻的,还给师兄送过两次牢饭,他到现在也没忘掉。”
高峻绝不与樊莺当众斗嘴,怕她万一吃亏了会恼,就对思晴道,“好说,明日随我去衙门,刺史大人过目便是。”
思晴说,“去尚书省不大好,再说我还有孝呢!”
高峻此时对思晴百依百顺,听她说得有理,便吩咐高白,“你派人立刻去衙门里一趟,将出放宫人的名册拿过来,本官要连夜审察。”
等名册拿过来之后,人们就在中厅里围着看,牙嘴八舌发表见解。
丽蓝在饭桌上时,便不时地迷离着眼神看过去,还特意与尚书令碰了两次杯。此时高峻说,“你们陪刺史大人到书房去看吧,本官要睡了。”
丽蓝袅袅婷婷地随着高大人回了后宅,众人无趣起来,崔嫣道,“无官一身轻!我去睡了!”
樊莺道,“几家欢乐几家……我也去睡了。”
苏殷说道,“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也去睡了。”
谢金莲琢磨,“今天是怎么了呢?我看我也得去睡了。”
李婉靖、丽容陪着思晴到书房,掌了灯看名册,翻开第一页时,丽容目光在上边扫了一遍,没有她想找的名字。
婉清说,那些花工和浣洗、洒扫,别看在宫中身份不高,但我猜到了夏州一定有人抢着要,但那些歌伎恐怕不行了。
思晴看得很认真,丽容耐心地陪着,偶尔插句话,但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三人只看了一页,婉清便打着哈欠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