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还是不吃?
这是个问题。
那个女人一直呶呶不休讲着,这个吃了某动物于困境得救,那个把自己心爱的猎犬杀掉吃肉,熬过难关苦尽甘来。
记者就是记者。
这女人估计杂书没少看,野史知道的也多,南朝北国,东拉西扯,总之说得他们越来越虚弱,越来越饥渴,似乎吃不到人肉喝不到人血,他们下一秒就会集体死亡。
庄子栋红着眼睛大声骂道:“贱人,你闭嘴!你们这些女人,嫌贫爱富势利眼,抛头露面,淫1荡无耻,没一个好东西,全都该杀!”
“我偏偏不闭嘴,有本事你来杀我,像刚才那样,让体力流失得更快些吧,让血流得更多些吧!哈,哈哈哈!”
整个地下室都是林夕肆意张扬的笑声。
“吃吧,喝吧,吃了喝了就有力气来杀我了,杀了我,你们又多了一些活下去的可能,来啊!来啊!”
孙嘉霓小声咒骂了一句:“真是个疯子,神经病!”
疯女人现在又在不停唠叨着哪家新开的饭店,什么招牌菜,有多好吃,秋天天气凉了,她要去斐济卡洛洛岛,穿着泳衣,躺在温热柔软的细纱上,喝着番石榴汁或是十分刺激的卡瓦茶……
谁都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比唐僧还要啰嗦,那些话简直像魔音穿脑一般折磨着四个饥渴的听众。
他们饿,他们渴,他们更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去看外面的蓝天大海,碧水银沙。
几乎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
可现在只有惨白的墙壁、屋顶和冰冷的被封死的门。
他们不想听这个女人啰嗦,奈何在这样的静室里,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大,那些美食,那些果汁饮品的名字和自己正据按大嚼的画面不断在脑内交替出现。
谁都盼望着他们当中能有个人冲出去,杀死那个喋喋不休的疯子。
可是谁都不会去做,现在谁都不想在无谓的战斗上去浪费一丁点体力。
新一轮的轰炸又开始了。
“矮油,胳膊上那块是不是尸斑?如果出现的话,血好像会臭掉,肉也开始腐烂……哎呀,到时候可就不能吃了!”
谁能把这个做作的、拿腔拿调的神经病弄死?
你以为我们不想吃吗?
如果此刻躺在那里的是一头野猪或者什么动物,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喝血吃肉,只为支撑到三天等来援救。
毕竟,常天明就算是家里的钱被庄子栋搜罗走了,起码还有价值百万的房子还有几十万的车子,还有……
再过六个月他就是一个小男婴的父亲。
可以说,除了钱,从前梦想的他都拥有了,而且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机会去赚钱,只要活着!
庄子栋亦然。
虽然被娄家那个阴狠毒辣的娘们敲诈走几乎自己账面全部流动资金,可只要能从这里出去低价处理掉手上那些东西以及那些不动产,损失是肯定有的,只要手里有钱,他很快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他还是那个庄子栋。
悲催打手倒是想去吃,可已经力有不逮。
谁都能看得出来,长时间的失血过多,这个人恐怕是屋子里的五个活人中最先死掉的那一个。
只有不断起起伏伏的胸膛昭示着这个人目前还活着。
也仅仅是还活着。
打手就这样仰躺在地上,旁边不远处是他的老板,现在连看都吝啬看他一眼。
而对面不远处是他两个小时之前还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和自己一样静静的躺着。
打手想去喝自己兄弟尚未变质的血液,甚至吃他的肉,只为自己可以活下去,然而他做不到。
他的心中只有悲凉。
那位兄弟的现在就是他不久远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