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毕竟跟星海口这种农村小镇不同,无论是消费水平还是购买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从鲜鱼晾晒成鱼干每斤损耗算三-四两的情况下,这三千多斤鱼老板起码可以从中获纯利四千多块,在人均月收入一、两百的时候,这真的是一笔巨款啊!
洪铁军第一天就卖出去一百多斤,其中还有县招待所和某机关大院食堂当天下午就来预定好了明天大量要货的。
虽然东西不是自己的,买卖不是自己的,可是在他洪铁军的主持和参与下,第一笔买卖居然就这么成功,这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很大程度的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某种虚荣心。
从这一天起他对自家那个隐在幕后的七岁小老板彻底服气了。
洪铁军才不管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只要知道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他将来可能一辈子的米饭班主,更加明白只要你别惹这个小丫头,她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个好人。
有这些就足够了。
而且,自己如今能比正当壮年时更加身强力壮,似乎浑身总有用不完的力气也都是拜小老板那套奇怪的健身术所赐,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因为很多人都说程家丫头是水鬼阿荣附体才救的他们就敷衍了事,所以他才能有如今这份干着舒心的工作。
不用再像从前那样一出海就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多月都漂流在海上,没有面对过那种从天上到地上全都是一片瓦蓝的人是不懂深海里有多恐怖的,而且为了防止船员晕船以及海上风浪,他们住宿的地方还没有一张行军床宽,所有一切东西都是固定在船上的,潮湿而阴冷,冬凉夏暖别提有多遭罪。
这样每天呆在滩途,赚着安稳的舒心钱还能每天回家看老婆孩子,洪铁军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没有雄心壮志,他只求平安一世。
第二天他们刚到临时租赁的摊床,发现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等着,两份批发的一家一百斤,而剩下的一百五十斤很快就被哄抢一空。
连著名的垃圾鱼“扔吧”都被抢光了。
大冬天的没有菜,冻鲜鱼每斤四块多钱,海刀窄得跟手指头一样还要十块钱三斤,晒好的扔吧鱼干一斤才两块五,够全家吃两天的,热油锅一炸,吃起来香喷喷嘎嘣脆,连扔吧的大鱼头都可以直接咬着吃,哪个更划算谁都知道。
谁都没想到,收了两个多月的鱼十多天就卖光了。
剩余的时间里没事林夕就叫洪铁军带着大家一边扣海蛎子和海虹扇贝之类的东西,一边清理滩途上的沙砾石头捞到岸上堆起来,谁也弄不明白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反正他们只要拿钱干活就对了,老板高瞻远瞩,干啥都是对的。
他们就没想到把夏天没人要的垃圾鱼大批量的晾晒然后冬天拿出去卖,人家不出海赚的钱跟出海赚的都差不多了。
大家敬佩的看着洪铁军,洪铁军以同样眼神望着一脸天真的七岁小女娃。
然后所有人都在慨叹,活该人家做老板他们做雇员,这就叫头脑啊!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期末,程丽和程亚这两个程家的丫头拿回了截然不同的成绩。
一个是年组(只有两个班)第一,一个是全班第三十六。
当然,每次接受表扬的林夕小朋友都会感觉很羞耻,小苹果脸蛋红嘟嘟无比羞涩,真的,于老师热情洋溢的褒奖在她听来已经尴尬得要死。
其实委托人程丽并非是个笨孩子,不然也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做什么都能干出一番成就,更不会以一个乡下娃的身份轻易嫁入直辖市中等家庭里去。
她读书成绩不好的原因在于那些天真无知的孩童们天真无知的伤害。
程丽的求学岁月一直都是她人生最大的梦魇之一。
不反抗他们会变本加厉,反抗了就会有一群人骂她野孩子没爹教,回家找家长。
程丽曾经试图跟母亲解释,她真的不是大家说的那样,可是母亲却说,那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说你?人家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就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