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走得动吗?”
“我的脚上有个大水泡,疼得要命,你怎么样了?”
“说是草原,可全是碎石和砂砾,我的鞋底早就磨破了。”
“怎么,你还等着发新鞋啊。”
“我要能像车上这两位就好了,只要不走路,去到哪都不怕。”
“那你应该去当马弓手啊,胯在马上多骚情的,还能射箭。”
“别小看我,我骑过马的,差点儿没掉下来,我可不敢再骑了,想起来就怕。”
“哎!你快看!”扛着长戟的士兵张望着远处,冲着同伴兴兴地喊着。
只见一骑战马从后队远远地袭来,急急地飞奔向前队去了。
二人张望着黑马身后卷起的滚滚烟尘,看了看彼此那与这一身军旅装扮极不相称的稚嫩脸庞,相视一笑,跳上马车,沿坐在上面。
高车行走在这漫漫征程队伍中的最后一个阵列里,那是专门负责这五万大军后勤补给的队伍,他们的牛车、马车上装满了辎重和粮草,还驮载了上千名的随军匠人,当然也包括这浩浩荡荡行军队伍中仅有的两个女人了。
没有人知道那座红顶大篷子高车上载着什么样的女人,那两侧小小的轩窗上也未曾留下过女人举目四望的神情来供人们想象和猜测,没有人会去发问,可对于那行走在她们前后负责押运粮草的士兵们来说,她们才是整个行军队伍当中最为神秘的人,是最能让自己的眼神随着那摇摆的大车轮子肆意转动的人,她们乘着的高篷大车也就成了奔走一天后累瘫在地上时远远望去的唯一风景了。
远处那个橘红色的大车轮子渐渐稀落了,高车也放缓了速度,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人又开始散播着振奋军心的消息,那最前端的队伍早已在河边埋锅造饭,架起了高高的篝火,吃到了草原上鲜美的羔羊肉,还说那羔羊肉香醇味美,粘绵韧滑,吃上一口就是满嘴香喷喷的油渍,够舔一个晚上的。
那仅剩的残阳余晖依旧气势恢弘的笼罩着大地,高车旁边的男人们在得到了那个香喷喷的但不算太确切的消息后纷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高车也似乎在他们的簇拥下越来越快了,迎着夜里的阵阵寒风向前飞驰而去。
两骑快马从前队颠了过来,从那马儿的行进姿态和骑手甩马鞭的动作中能感觉出那应不是汉军,抵到眼前,正是两匹胡马驮着两个面裹黑纱的胡人女子。
二人提高警惕,站起了身,二女子勒住马缰,转过马头,围着那高车左右打量一番,冲车上的兵丁问道:“车上是什么人?”
兵士见二人均是胡服妆扮,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女子闻声一齐将腰牌亮了出来,道:“行军参将仆兰若雪正是,这是我的胞妹仆兰漱玉。”
兵士见状急单膝跪倒行个军礼,回道:“禀二位将军,这车上拉着的是两个女人。”
若雪惊讶道:“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兵士回道:“是黄将军让随军携带的两个女人。”
若雪道:“我听士兵们说,行军队伍中有两个坐着高车的女人,是大军出征的前一天晚上从宫中带出的,是她们吗?”
“小的不知,不如将军亲自去问问她二人。”兵士摇了摇头说着,又冲车内喊去。“两位姐姐,仆兰将军有话问你们,快些出来吧。”
未几,两个面裹黑纱,一样宫服打扮的娇俏女子缓缓走出车篷,冲着若雪和漱玉浅浅地作个万福,即沿坐在了车沿上。
若雪诧异的看着她们,这种女子是旷野草原上生长的女人从未见过也未曾敢想象的,她们的年纪看去很小,但也应与自己相仿,体态娴雅,妩媚柔弱,举手投足间分明透出了几分冷寂的皇家气质,她回过神,加一手马鞭,冲那女人喊道:“你们就是皇宫里的宫女吗?”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对着马上两个略显诧异的女人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我们是禁宫中的掌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