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承从小面馆出来的时候,秦羽正站在马路牙子上晒太阳,那样明媚的光,照着她的皮肤,微微透亮。
沐君承嘻嘻的凑上去,赞道:“孩儿他娘,你真好看!”
秦羽侧过脸,温柔的笑道:“是孩儿他娘没错,不过不是你家的!”
”羽儿.......“
秦羽看着沐君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真是心情大好,朝他勾了勾手指,道:”走吧!宝宝,姐姐带你买衣服去!“
沐君承把碍事的长袖挽起来,撩着长袍,堵在秦羽前面,“羽儿!你刚才说是买衣服去?”
秦羽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看着沐君承,“可不是某人求着我去帮他买衣服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羽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秦羽一本正经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上午十一时,二十八分,二十二秒。“
”羽儿,不闹了好不好,咱们回家吧!“沐君承有点着急。
“不要!”秦羽坚决的回答,一闪身,就从沐君承身边错了过去。
“羽儿!”沐君承无奈的跟上她。他没有实体,拦不住她,争辩也辩不过她,除了跟着,也是别无选择。
......
“终于找到了!”秦羽停下脚步,指着面前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说:“你看!”
沐君承顺着秦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块锈迹斑斑的绿铁牌上,模糊的残存白漆描的“文宣街”三个字。他挡在秦羽面前,及其严肃的说:“羽儿!你不要闹了,我们回家吧!”
秦羽从没见过沐君承这样的严肃,她都有点被吓到,皱着眉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没听那个老板娘说吗?文宣街很安全,而且,”她认真的盯着沐君承说,“我很想见一下龙婆!最近发生了很多不寻常的事,那天你也看到了,我胳膊上的指印......那个东西跟你不一样,我真的很害怕!”
沐君承是心疼的,可是除了言语上的安慰,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才是最折磨人的,他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胸脯,仗义道:“羽儿,咱们这就去找龙婆,好歹,我也是个鬼,我会保护你的!”
秦羽扑哧一声乐了,“得了吧你,刚才也不知道谁吓得脸都白了!突然就出息了?”
沐君承豪爽的笑道:“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粉身碎骨,义不容辞!”
“那你也得有身可粉,有骨可碎才行......”
这个文宣街上,全部都是做纸扎生意的。路两边密集的店铺无一不是写着“xx纸扎店”,那些没有店面的小摊位,把路占去了一多半,只在中间留了一米左右的小路,勉强可以过的去行人。秦羽和沐君承,这一人一鬼,一边斗嘴一边打听龙婆,可不容易找到了龙婆的摊位,隔壁的摊主却告诉秦羽,龙婆已经回去了,再打听龙婆住哪,何时回来,就没有人告诉她了。
秦羽有点失望,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龙婆不在,就逛逛这附近的纸扎店,帮沐君承置备些东西,也总算不白来一趟(话说,你本来就是来帮沐君承买衣服的吧......),万一逛的时候,能偶遇龙婆,那就是意外收获了。
可能因为是吃饭的时间,街上的人寥寥无几,连小摊贩们都恹恹的,神情木然。秦羽从那些小摊前走过时,完没有人上前招揽,那些祭拜用的纸张香烛就那么摆着,你问就答你,不问就自己看。终于,在秦羽问到第五家的时候,那老太太面无表情的挑了一下松弛的眼皮,冷冷道:“街上这些小摊也就能供个金箔黄纸,扎个金山的本事倒还是有,这纸扎的手艺还是得到店里去看!”秦羽一边说抱歉,一边退的远远的,那老太太的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
秦羽沿着街看着那些狭小昏暗的店面,实在是没勇气走进去。那些纸扎的车马人像,她小时候在村子里见过许多遍,记忆尤其深刻。那些黑墨描的眉毛眼睛,红墨描的嘴唇腮红,带着诡异的笑容,印在惨白的纸张上,尤其吓人,秦羽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大概走了多半条街的时候,秦羽终于看到一间比较大的铺面,除了挂在门口的牌匾上写了“王氏纸扎店”外,里边真没有半点纸扎店的样子,只有一个柜台,边上陈设了几套桌椅。老板是个极年轻的小伙子,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戴着副圆框眼镜,留着齐刘海的瓜皮头,棕灰渐变的毛衣露着牛仔蓝的衬衫边,下边是深卡其的卷边裤子和黑色的马丁靴,看起来文气,却又带着点痞气。看到秦羽走进来便微笑着迎了上去,笑道:“美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这小店,可是难得来这么年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