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此词乃是北宋才子柳永所作《望海潮》,这首词一反柳永惯常的哀怨风格,以大开大阖,波澜起伏的笔法,浓墨重彩地展现了杭州繁荣、壮丽的景象。
据说柳永到杭州后,得知老朋友孙何正任两浙转运使,便去拜会孙何。无奈孙何的门禁甚严,柳永是一介布衣,无法见到。于是柳永写了这首词,请了当地一位著名的歌女,吩咐她说,如果孙何在宴会上请她唱歌,不要唱别的,就唱这首《望海潮》。后来,这位歌女在孙何的宴会上反复地唱这首词,孙何被吸引就问这首词的作者,歌女说是你的老朋友柳三变所作。如此,柳永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
此词既然是首拜谒之作,词中所描绘的富丽景象自然稍有夸张之处,但无论如何它也活灵活现地展现出了此时杭州的繁荣。
作为两浙路的治所所在、北宋东南之地的政治经济中心,杭州的确也不负“人间天堂”之名。
西湖,蓄洁停沉,圆若宝镜,此时已十分秀丽。十月底,虽已入冬,但南方的天气温和,西湖之中的荷花有的甚至尚未凋落。日里夜晚,湖面之上画坊游弋,歌舞升平。
“……据报青溪方贼已扩大到十万余众,前日里攻陷了睦州州府,知府张徽言弃城而逃……”
时近傍晚,一艘巨大的画坊划至西湖中央,画坊之上丝竹之声随风悠悠飘出,丝竹声里,隐隐地夹杂一些对话。画舫之上,一层的大厅之内摆了一桌酒席,几个锦衣之人坐在桌边,一边饮酒,一边听曲。
这几人乃是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提刑张苑、杭州知州赵霆、杭州兵马督监石龙。
“十万余众……如此说来,这伙人已不再是什么草寇,而是地地道道的反贼,此事咱们应该速速拿出个章程来应对才是……”
“章程?这帮反贼人多势众,前些日子咱们两浙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率领五千余兵马,竟悉数被歼。这帮反贼凶残异常,所有官兵统统被杀死,连投降的也不放过。五千兵马,连同上半年时梁世达的五千兵马,东南之地已有万余官兵被灭,这江南之地,哪里还能抽调出上万的官兵?咱们还能拿出什么章程?唯今之计,恐怕只有奏报朝庭,请朝庭派出精锐禁军,前来剿灭这股反贼,否则后果真的难以想像……”
“奏报朝庭?咱们怎么奏报?为政不妥,激起民变的罪名各位没人想去承担吧!便是咱们豁出仕途,如实奏报,王太宰、朱应奉那里怎么交待?”
众人一阵沉默。
“现下东南之地的可战之兵也就只有‘病关索’郭师中的五千昭武军,从反贼的漫延趋势看,下一步他们便会进攻翕州,所以当令郭师中速速进驻翕州,拖住众反贼的步伐。同时,不管怎样,总要求得朝庭的救兵才是。”
“今晚我便以急脚递将当下东南形势写成奏疏,呈与王太宰,希望王太宰能暗中调来几支兵马。”
“唉!也只能如此了……”
……
京城,华藻府。
王黼看罢两浙路提刑张苑的奏疏,皱眉摇头,立刻修书一封,回道:“草贼小有骚乱,官兵剿灭即可,何必如此张皇?睦州失守全是知州无能,弃城而逃,否则怎么可能被一群乱贼攻破?汝等即刻命东南各州府官员,务必恪尽职守,拒草寇于城下,否则按律处置,决不姑息!”
他刚刚差人将信递出,下人又来通报,说是蔡攸前来求见。
让下人将蔡攸带却了客厅,王黼换身衣服便去会见蔡攸,此时已经入夜,蔡攸前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来到客厅,简单的寒暄之后,蔡攸悄悄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王黼面前。
“老弟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这钱……”王黼虚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