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华定定看着眼前褪去山崖初见时惶恐,迷茫,绝望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和欣慰。
正要张口……
“小子,你傻了不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你去做什么?!”
身后原风吟正从外间进来。
一句话落,木桶中刚还满目坚定的少年眼神瞬间一黯。
………是啊,他如今这模样。
宋郁华忍不住皱眉,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这张破嘴什么毛病?
原风吟一脸莫名:?怎么的?
原西也烦她爹,看了眼小傻狗明显低落的神情,顿时脑袋撞了她爹一把,气道: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撞完立刻趴回木桶前,忧心地看着小傻狗。
原风吟被撞得猝不及防,又被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眼神瞪过,下意识补救。
“……那……那这小子想去也不是不行。”
“让佐光佑明多准备一驾马车也行。”
但明显已经迟了。
木桶的少年久久未言,感受着体内日渐复原的气血。
他的自愈能力比常人好上不少,但要像常人那般行动自如还需些时日。
他爹说话直了些,可倒也没说错。
宋明然沉默半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气血日渐恢复后,他身上几十处银针刺入的命脉中流淌的生息偶尔流通顺畅,但偶尔也磕绊。
少年抬眼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脑袋:“西西。”
原西捧着草蚱蜢,连忙应声:“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听原叔瞎说八道,他就长了张破嘴!”
原风吟:………
宋明然忍不住笑:“在你眼中你的哥哥是少年奇才吗。”
原西一愣:“我的哥哥?”
原西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是啊!
他哥哥是少年奇才,哪怕在天玄门那个鬼地方待了十五年,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心性坚定,英勇非凡的少年奇才!
眼中的骄傲得意看得宋明然心潮激荡。
他立刻果决地点了点头,好!
继而抬眼看向宋郁华,在她明显不赞同的眼神中,宋明然坚定道:
“前辈,您将我身上另一半的命脉也一同治了吧!“
宋郁华:……
好嘛,果然是这反应。
宋郁华瞬间没好气地又瞪了孩子他爹一眼。
转头无奈皱眉:“你可知你这心脉徐徐图之已是常人不能承受之痛,加上另一半你怕是要疼死过去。”
宋明然毫不犹豫地摇头:
“我不怕!”
我不是废物,也不是您和爹爹,妹妹的软肋。
我是你们的支撑。
我是妹妹口中的少年奇才!
我也要亲眼看到这些道貌岸然之辈撕下伪装,看清这偌大武林之间的污.秽!
宋明然眼神一瞬郑重,少年面孔中流淌出浓烈的仇恨与希冀。
宋郁华静静看着,想从这张熟悉的脸上再找寻一丝往日里疼痛中的退缩,躲避,一点对几番际遇的苦闷,怨怼。
已再也找不见。
宋郁华敛起神色,点点头:“明日正午准时出发。”
说完转身走往隔间,从架子上抽出半册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秘籍,重新翻阅。
明日正午出发,另外一半针最迟今晚就得扎上去。
隔间里原西攥着草蚱蜢,眼睛通红,委屈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小傻狗:“你傻不傻啊,你要去就去嘛,原叔是个傻的,可是娘亲会保护你的,我也会保护你的,你受这罪干嘛呀。”
宋明然无奈:“不许这么说原叔。”
再说哪有妹妹保护哥哥的。
哪怕不去天玄门这一趟,他也不该继续窝在这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