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鞍马博人倏然抬头,眯起眼睛,脸上稍有的透露出一种危险气息。
黑泽银登上废墟顶端,又从废墟下来,伫立在依靠在石柱上仍旧是安然无恙沉睡的鞍马真央身边,瞥了一眼离对方不过尔尔距离的地方:“你应该感谢小哀,她发现了你装在你姐姐身上的炸弹,将其拆下来,扔到距她三米之外了。”
鞍马博人不可能像对待自己那么狠,把鞍马真央的尸体解剖,然后安装上炸弹。
他顶多是把炸弹捆绑在对方的腰腹部位,外面用一件宽松的外套罩住罢了。
那种炸弹,任何人都可以用手干脆扯下来,灰原当机立断的所作所为,所以也方便了他的行为举止。
否则的话,在他抽出导火线并利用热量发射子弹,以特殊方式引爆第二枚炸弹的时刻,鞍马真央绝对会粉身碎骨。
“爆炸是艺术,并非毁灭。”
他半蹲下身子,将鞍马真央的手扶起来,手指默不作声地在上面摩挲。
“别妄想用爆炸去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黑泽银的眼帘垂下,用一种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
“如果他是你恨的人,你用爆炸,是在污染空气。”
“如果他是你爱的人,你用爆炸,是在毁去对她的记忆。”
“在我看来,爆炸,是攸关碎片、火焰和热浪狂欢的舞会,增添那种血腥味,只会让我恶心。”
“你刚才也体会到了吧?”
黑泽银松开握住鞍马真央的手,回头看着鞍马博人。
“即使那仅仅是你想象出的血腥爆炸,但是你同样是很痛苦对吧?”
鞍马博人紧咬唇齿,双拳捏紧,右手手背的伤口刹那皲裂,鲜血从上面渗透出来,悄无声息滴落在地上,溅射出两三滴大小不同的精致血莲,却很快被汽化消散到空中,只留下斑斑点点的黑色。
黑泽银,说的没错。
看见爆炸猛地在自己心房炸响的那一瞬间,他简直恨不得死了一样。
“鞍马。”黑泽银勾起唇角,“你的姐姐,也不想要看到这样的你,你还年轻,有很长的一段人生可以活下。”
他伸出手臂,将鞍马真央拦腰抱起,递送到鞍马博人怀里。
“别让你的姐姐在阴暗的地底下闭目,也别让她——连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都没有。”黑泽银收手,“至少风风光光把她真正送葬,给她立个标志她身份的墓碑,将你和她的回忆永远藏在心里。”
鞍马博人怔然,一滴泪水,悄无声息从他的眼角渗出,顺着他的脸庞悄然滑落,双腿一软,无力跪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颤抖,抱紧了怀里的鞍马真央,将对方的头靠在自己的半边脸颊:“姐姐,姐姐……”
泪水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带过他脸上或多或少的血液,很快流下来湿了大片的土地。
黑泽银就在那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良久,鞍马博人才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然而脸上各种斑斓的液体混杂在一起,让他看上去是真如恶鬼面容。
和他的话一样如同恶鬼。
“前辈……”鞍马博人跪坐在地上,“逃吧……逃的,越远越好,别再留下来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