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狮子一样勇猛霸道的甘宁,被“豪烈”的道道气浪冲击飞去,仿佛千仞绝壁就此折断。
先时捂着胸口将骂于禁的李堪,早已噤住,连嘴角血液都没来得及拭去,手指点向前方,颤声道:
“六弟(吧?),你我苟且度日,终于等到今天了!杀了甘宁,便是断去了林立一臂,其他兄弟九泉有知,可以瞑目矣!”
未等张横回应,那血泊中的残躯竟微微抽动了一下,此时月渐东沉,金乌隐现,正是乍亮还暗时分,筋疲力尽的于禁杵着长枪喘着粗气,眯眼看去,果见甘宁身如破絮,四肢一点不得动弹,只是一颗高傲的头颅,在此重伤将死之际,依然尝试的想要昂起。
于禁肃然,作为一名军人,他为求胜利不择手段,冒生命危险潜伏敌营半载,策反李堪张横,又里应外合虚实并进,才能成功围杀甘宁。但作为一名武者,他同样敬重那些在武道上名扬四海的猛将,而甘宁解围上庸出道,宛城下擒张绣、长安外平马,一身本领,早已名扬四海。
只是他鏖战半宿,施展“豪烈”后,虽一击功成,已然力竭,而先时为求突然,一并击中了李堪张横,更难指望他二人前去补刀,只好杵着长枪一步一步向前逼近。而他毕竟习武多年,8o+的武力底子在,身体回气度极快,十步之后便觉恢复了些许。
复又走了几步,于禁突然定住,四周竟是突然涌出许多人马,喊杀声嘈杂,原是他布在四周的暗哨被徐晃等人一一排出,迫不得已退到了他的跟前。
于禁暗道一声不好,急行几步,那边动作却是何等迅,徐晃手持大斧,骑马冲来,口中怒喝道:
“徐公明在此!贼子敢尔!”
说罢,他竟是将手中大斧遥遥掷出,百斤开外的精铁大斧被他巨力扔出便如一颗飞蝗石般迅疾,那寒光闪闪的斧刃在空中盘旋数周,如流星锤一样砸到了于禁脑门前。
于禁大骇,哪敢以枪去挡,连忙闪身后退几步,那大斧便插在他与甘宁中间,短短数米,自此彷如天堑,于禁捶胸道:
“天意弄人,甘宁头颅就在眼前,竟是功亏一篑!”
但他素来谨慎,既知事不可为,自不会枉送了性命,转身与残兵汇至一处,且战且退,待又折了七八人后,不见了踪影。
此时长安诸将尽皆赶到,下马快步走到甘宁身前,定眼一看,不禁流下泪来。
好铁汉,怎一个遍体鳞伤可形容,不消说身上被削去的诸多皮肉,单那气劲冲击的部位便有三四处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若非恰好不在心口部位,怕是断掉的肋骨骨刺都能扎破心脏,哪还有半口气在。
黄叙弯下腰来,豆大的眼泪连连坠落,探手欲摸,被张绣拦住,张绣道:
“他此刻的身体状态,纯是一口气未曾咽下,便是一阵风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命,你我不通医术,还是不要轻易动他为好。”
文聘抹了把眼角,点头道:
“伯锦说的在理,我这就叫军医过来。”
再看地上甘宁,不知他此刻还剩多少知觉,只是他眼睛微眯,丝毫不见昔日神采,但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众人的到来,知晓敌兵已被击退,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舒缓下来,闭上了双眼。
“兴霸!”
众人惊呼,待见其心口还有微微起伏,才放下心来,随后面面相觑,各见怒火。
“今夜我等被敌军戏耍的团团转,更是几乎损了主将,若是主公在此遇险,你我纵然一死也不能抵罪!如此奇耻大辱,他日必要加倍奉还!”
待军医赶至小心翼翼抬走了甘宁,徐晃怒道:
“黄将军弓术无双,便由你替我等送去战书一份,邀曹仁小儿决战!”
张绣点头道:
“正该如此,如今函谷关内名将只剩曹仁一个,我等攻城或许力有不逮,但论及枪马搏杀,谁可稍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