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安禄山,又道:“这么说大哥,现在还在为融教做事?这次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紫茹如此聪慧,既然安禄山已经还魂一年多,却一直没有来找两人,那么此番前来,必定有事。
“师父去了,左魂使助我还魂,我现在接替师父的位置,是融教的右魂使。虽然还在为融教做事,我在其中,却有别的目的,并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他顿了顿:“这次来是有另外的事情相托!我遇害那年,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小儿子,被乳母带走。后来大燕覆灭,安家满门被斩,我原本二十个儿子,反而他成了我安家的独苗。”
史思明猜到他所求:“这事我知道,当年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他,还打算把我‘风华门’的‘风华六艺’全都教给他,可惜后来被唐狗发现,只教了一门妙手空空,连‘凌云三步’都没教完。再后来,我腿脚不便,又怕我的身份给他惹祸上身,就再没有联系他。他现在过得也开心,有个很好的结拜兄弟在身边。”
安禄山道:“是了,来这里之前,我还去长安远远的看过他一眼,长得像极了我,这小子现在都知道讨女孩子芳心了……”他说着,嘴角也露出了微笑,只是想起自己的儿子,就觉得开心。
“不过可惜,他的那个结拜兄弟,却是大唐襄王世子!”
“什么!”史思明听后极为震惊,连身躯都是一震:“你是说李僙那个狗贼?”
看着安禄山点头,他咬牙切齿:“怎么可能!他亲手杀了五弟‘昊存’;灭了我的风华宗满门;又断我双足,落下残疾;灭我大燕基业,屠杀我安史两家百十口人,此仇不共戴天!堂堂大燕皇子,怎么可以跟贼人在一起!”
忽的,他似乎又想到什么:“这么说!四弟无亦的韬剑,竟然是传到了仇人手里!”
“不错!”
“不可!不可!”史思明眸眦尽红,仿佛压在心里这十多年的怒火全被被释放了出来,他猛一拍轮椅扶手:“他怎么可以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不可啊!”
安禄山说到此事,长叹出一口气:“不止如此,他两人既然已经结拜为兄弟。我看,这李僙的儿子,多半会让庆方认他爹为义父吧!”
“不可!不可!”史思明咆哮起来,捶胸大发脾气:“这怎么使得!”
安禄山倒是不在意:“这一死一生之后,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只要他自己开心,我也不想勉强。只不过看着自己的儿子给昔日仇人的儿子当了跟班。心里也不那么痛快。这次来,是想把庆方托付给二位,希望你们能教他成材,不至于让我安家的后代,落魄至此。”
史思明的满腔仇恨,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大哥放心,我定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一定要让他,比李僙的狗儿子,更出众十倍!”
安禄山抬头望天:“如此,我就放心了!我惟一的儿子托付出去,那我便可放手去干,我想干的事情!弥补我前半生犯下的错误!”
日头照在院里,在安禄山坚定的脸上,镀上一层金光。
同样的日头,也照在长安襄王府里,把这满宅的氛围都暖了起来。
李僙上下打量安子的面容,这样貌实在是熟悉的紧,可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李秉看安子愣在当场,打趣道:“安子,你还傻愣着干嘛,我的其他结拜兄弟,临渊、魏泽、马学文,可都是喊我父王做义父的!既然结拜,就要福祸与共。快叫义父!”
“啊~!”安子全然没有准备,呆呆的站在原地。
“还不叫,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李秉走在他背后:“我们结拜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
两人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初的岷江边上。
李秉左手搭在安子肩上,单膝跪地,望着江水:“长天在上,岷江在下。我李秉,原意和安庆方皆为异姓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安子也用手握住李秉的肩膀,单膝跪下:“长天在上,岷江在下。我安庆方,愿与李秉大哥皆为兄弟。那些四个字的话我不会说,总之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若违背誓言,让我死无全尸。”
结拜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安子想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这个话头,几次张嘴,终于还是叫了出来:“义……义父!”他四处漂泊十四年,如今终于有个家了,竟然一时没忍住,两抹泪水顺着鼻梁流到嘴里,一股咸味。
既然儿子开了口,李僙从来都是无有不应的。他看着李秉笑的灿烂,点头看着安子:“好!我李僙今日又多了一个儿子!真是开心啊!”
几个姨娘见风使舵,最会讨襄王开心,纷纷起身祝贺,一家人聚在一起,当真是天伦之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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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们不断的鼓励我,我才能坚持下去。
另外,这一章查资料的时候,发现我把前面的几个年号写错了,这样一来,时间就对不上了。唐代宗的年号“大历”不是他用的第一个年号,他之前还用过“广德”“永泰”两个年号,只是时间比较短,一共三年,我算漏掉了。我明天从第一章开始检查,把这些年号和时间线都改过来。内容都不变,这个时候,安子还是14岁,李秉16。
安子和李秉的矛盾,就此拉开帷幕,从第一卷开始埋伏笔,这么大个事情,我忍了四卷,瞒的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