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月,风已暖。
小街春雨给路面抹上了层腻腻的油,落魄的刀客拎着一壶解愁的酒,坐在破败青瓦屋檐下。
头顶雨滴,缓缓积蓄,到了无法抑制,则会落下。
就如心头百般情绪,纠缠着,剪不断理还乱,待到无法控制,则会化作泪水,从双颊留下。
酒,是美酒,是当了刀,从长醉楼买的最好的酒。
人,亦是充满了独有魅力,只不过此时却似被风霜所染,被世事所缠,脸上胡渣已久未清理,而显得颓废、落魄、懒散。
夏极坐在距离零业城最近的一处小城里,这也是目前为止还未被盗匪攻破的几座关外小城之一。
城名:秋原。
至于为何不曾被破,夏极也是不管不问。
身怀必死之心,却被陷入魔道,那一夜,他想了很久,思考了下之前见到的那些正道蠢货的行为模式,综合之后,推演出自己下一步该做啥。
唔…现在应该是很伤心,很痛苦,很纠缠。
正道已不容。
而若是要投向魔门,却是万万不愿,难道要自己与那些屠戮天下的刽子手们,狼狈为奸?
而自己所杀盗寇也是极多,那些大盗又岂能容纳自己?
为了更好的享受这份感情,他已经刻意的将那一晚任清影的事情给忘记了,尽管肚子里还藏着诡画-倾城人。
所以,那一晚与自己“发生关系”的,使得自己名声狼藉,令自己在绝路得到发泄的,就是黑木教一个叫做小雪的姑娘。
而她的身份,其实是黑木教教主从小训练,以勾引正道后起之秀的工具。
就如同之前那引诱武当第八侠“星河”风长起的向昙一般。
她是无辜的…
不管有什么错,有什么恶,魔门、盗寇杀了多少人,这些都是他们的债,这些都与那个叫做小雪的姑娘没有关系。
她与自己那一晚风花雪月,也不是她的错。
她有什么选择?
不过都同是身不得以罢了。
胡渣满脸的落魄刀客,轻轻叹了口气,将壶中酒再一次凑到了唇边,那酒葫芦口上冰冷而辛辣,入喉之后当如刀子,割裂人心。
也许只有心碎了,才不会再疼。
一种“天大地大,竟无容身之处”的新奇感觉油然生出,夏极突然想顺应这情绪,去多饮些酒,让自己长醉不复醒,据说如此可以借之消愁,而形成更深层次的复杂感受。
可是,他却不敢真醉。
酒后…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醒来时,这个龙藏洲还究竟在不在…
自己是睡在尸山血海里,还是在某个地底深渊静静躺着,又或者是在水面如浮尸般飘飘荡荡…
不管如何,总归都不是好事,所以他严格控制自己的酒量,不让自己超过十斤的极限。
不让酒水浇灌过自己满腔的愁。
至于零业城,他是“无法”回去的,那一道红色的诡异大门,那渗出血液的红色城墙,使得自己根本无法进入。
所以,他都是直接在梦里找到阴九常,然后借着它的眼睛,去看城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