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
轻微呢喃,在黑暗里来回反复,直到一道光从眼缝间透入。
柳恋夕轻轻睁开眼,寒冷、恶心顿时袭击而来。
眼前是些陈旧的杂货箱,木箱层层堆积过人头,而破陋间还露出腐霉的棉花,说明这些货物积压已久,还未等到买家,或者会彻底腐烂在这里,然后被随意抛弃。
她揉了揉额头,僵硬地拍打着脑袋,而身上的酒味冲入鼻中,又令腹中翻涌,侧过头便是又一阵狂吐。
但吐,却不过是干呕,除了些酸水,竟什么也没有。
她感到身侧有些温暖,那是唯一热度的来源,让她莫名的觉得昨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这梦已将自己的生活彻底颠覆。
这热度,还有自己手边的剑,成了献祭一切,而换得的收获。
呼...呼...
柳恋夕深深呼吸着,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这恶心的感觉,去适应这霉味,这酒味。
终于,她暂时稳住了。
咬了嘴唇转过头,身侧靠着自己,仰在杂货箱呼呼大睡的,不是那个...又是谁?
他倒是满脸无所谓,胡须拉渣,穿着和自己与他初见时一般无二,依然是那么的颓废,那么的...藏着心事,带着只有猜测才能感到的忧伤。
“你醒了?”落魄男子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我们...怎么在这里?”柳恋夕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官府已经封了柳府,丐帮也在四处寻你,幸好我动作快,才拉你逃离,躲在这城北的小码头区。”夏极平静道。
“封了柳府?丐帮寻我?”柳恋夕愣住了,“我做错什么了?”
夏极却不理她,闭上眼,自己打盹。左手随意扯下新换上的酒葫芦,凑到嘴边喝了口。
柳恋夕一把抢过,然后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酒味冲鼻,她又趴着呕吐起来。
夏极笑笑,也不生气。
发火的玩具,真有意思。
本来正无聊着,等待时势变幻,就如“等待着版本升级”,然后再做打算。
但期间,却遇到这么个有意思的小东西,心理复杂,一逗就爆发,真是比她父亲好玩多了。
他脑海里想起那剑一门的柳无眠摆起起手式,孤身应对自己,但却被自己看都不看的一刀斩成两半。
“你不错。”他闭着眼,唇边露出弧度,很坚硬,也坚毅,如柔和的弓弦。
作为一个玩具,挺不错的。
但柳恋夕却以为是对她的鼓励,悠悠叹了口气,昨日酒后的血勇,此时已经随着酒意消退,她感到耻辱,又患得患失。
“我去和他们说清楚吧,毕竟是王四宝要杀我在先...我父亲平日素有侠名,他们应该会相信我吧?”
“有谁反抗,会将人刺成那副模样...唔,像是肉....嗯,煤炭。”夏极打了个比方,并且及时纠正了自己想说的某种养鬼的道具。
柳恋夕低下头,道:“也对,他们不会信我的...”
短暂沉默,她又出了个主意:“那我说有盗匪入城,闯入我家中...然后...”她平日里较为良善,并不说谎,此时要出这么个主意,实在需要绞尽脑汁才行。
夏极好意的提醒道:“他为了保护你,所以才被盗匪所虐杀,而你躲在一边,逃过一劫。”
“嗯嗯,对对对!”柳恋夕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出去吧,就这么说。”
夏极再次好意提醒道:“可是我们已经逃了,是不是要再说我们其实被盗匪劫走,而却又趁机逃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