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易闻言心下一喜,气势随之一软道:“娘子想让苏某做何事?”
苏杨儿取出那团布帕来,道:“你帮我把它放在店里卖掉,卖多少钱都不打紧。”
苏千易闻言微微一怔,他适才都看到了,自然知道帕里包裹的是团烂皂,他也是从小在行市中长大的,对皂团与纺织之道十分熟悉,就凭苏杨儿做的那团烂货,无论成色还是质地都只能称之为下品。
当下他为难道:“娘子的佳作如放到店里来,万一被那不识货的买去了,再来骂我家欺客,又如何是好,何况这里我也做不了主,不如娘子在换一件事?”
此话一出,苏杨儿登时心头火起,苏翁瞧不上眼也就罢了,连这个被自己握着把柄的小书生竟然也看不起自己,当下她便想冲出房外,去向苏翁揭露此人。
可她转念一想,又幽幽叹道:“那好吧,既然小叔叔你这么为难,那就算了…”
苏千易闻言自是大喜,万没料到苏杨儿如此善解人意,正想说话时,却听她说道。
“反正叔叔你已经对我做了那种事,我也没脸面再见人了…”
“那种事?”苏千易怔了一下,不解道:“哪种事?”
他昨日除了因看了两眼苏杨儿,便被陆靖元一顿毒打外,好像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可苏杨儿却越说越离谱道:“小叔叔这么喜欢欺负女人,想必对外面有好多姊姊妹妹都做过那种事吧…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苏翁,他老人家一定会很伤心吧?”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小玲被苏杨儿感染的久了,竟也跟着说道:“你昨天欺负我家娘子,我们全家都看见了,老翁翁不会放过你的!”
看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苏千易面色剧变道:“你…你们…”
“小玲,我们走。”
说着,苏杨儿便拉着小玲朝房门走去,一副要去告状的模样。
苏千易慌忙阻住她们的去路,舌头打结道:“我…我卖,我卖,行了吧?”
苏杨儿旁若无人拉起他的手,将那团布帕塞到他手里,道:“这才懂事嘛。”
感受到苏杨儿手心柔若无骨的软糯,苏千易不禁心中一荡,再回神时,却发现二人已经走出了屋外,他这才又呆呆望了一眼手中那团布帕。
心下叹道:“罢了,权且摆在这里,反正这种东西也不会有人买的,等过些日子,我再随意取些钱仔儿给她,便说已经卖掉了就是。”
念及此处,他将其用麻油纸包起,放在柜上,又取来一只木牌,随意写了个数字挂在上面,又将周围架上成品往前整理了一番,将其掩在后面。
他走到门前时,似乎还不放心,又走到货架前,将价牌取下,将墨迹抹去,重新写了个数字,用反面挂上,这才满意离去,可待他走到巷道前时,却发现苏杨儿一家已经驱车离去,只剩下苏翁一人立在原处。
苏千易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又垂首看了看那只被苏杨儿握过的手,不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