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拿过床头那张浴巾裹住身体,下床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垃圾桶里有个用过的计生用品,但好像第一次在浴室的时候,并没来得及用,这个应该是第二次的。
她现在并不在安全期,虽说没弄在里面,但她心里总有些忧虑。
虽然陆淮深曾说过有了就生下来,但她并不想在这种诡谲莫测的环境下跟他闹出人命来。
可能于他而言,多一个孩子少一个孩子并无所谓,毕竟亲生的私生的,陆家都不差钱养孩子。另外她也不知道他为人父会是怎样一种状态,所以暂且不作无意义的评价,总之和他怀孕生子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被太多事情占据大脑,因此,江偌从洗澡到吃早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已经是周一,江偌昨晚就跟g请了假,说还在东南省省会,中午过后才能到公司。
谁想当时g的态度并不冷淡,反而有些令人难以捉摸,笑着问她:“私事还没解决完吗?”
江偌说是,因为无法说具体原因,心里不着底。
g竟也没有追问,准了她半天假,让她下午准时去公司,因为秘书下午有事要请假,办公室会缺人手。
所以下了飞机,江偌连稍事休整的时间都没有,机场距离陆淮深的别墅近许多,ds大楼也在城东,两地相距不远。江偌回别墅那边换了身衣服,午饭也未来得及吃便马不停蹄往公司赶去。
江偌去之前才搞明白,项目组是临时成立的,由多个部门的人组成,要在兼顾本职工作的同时,完成项目组的工作。
江偌下午刚到公司,就有项目组的同事问她要考察报告,她只在飞机上写了个大概,还需要时间完善,g这边也有许多亟待处理的琐碎,时间被挤得毫无缝隙。
下午过半的时候,她又接到了一个私人电话,来自明钰。
江偌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自御楼那件事之后,她跟明钰便断了联系,因为在明钰发来的最后一通短信里,她说:江觐不让我跟你联系了,珍重。
江偌走神几秒,忙接了起来,“明钰?”
“是我,江偌。”
江偌盯着文档上的文字,忽然间眼花缭乱,她起身走到楼道里,想说话,却不知道用什么开场白,最后只得一句:“你最近怎样?”
明钰笑笑,带着一点浑然天成的柔媚:“还行。你的事……我偶尔有听江觐提起。”
江偌扯了扯唇,“是吗,他对你好不好?”话刚出口,江偌便觉得自己问了句蠢话,但已来不及收回。
“还行的。”她低低的答,还是那句不变的话,还行,都还行,过得去,她永远都是这样。
随后就跟她谈起正事,“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讲。”
江偌:“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手头上工作有点多,不知道会不会加班,时间确定不下来。”
明钰:“没事,我等你。”说完又郑重补充道:“你一定要来。”
江偌答应了,只是明钰最后那话,让她提心吊胆,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偌挂了电话回办公室,坐在电脑前,发了一阵呆,百思不得其解,干脆重新投入工作。
项目组的组长是个挺刁钻的人,极其讨厌下属行敷衍糊弄这一套,江偌一点不敢注水,写完之后一个字一个字检查多次,自觉没什么差池之后才发送过去。
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办公室的人走得稀稀拉拉,就剩她和王昭这两个赶工的。
江偌给明钰发消息说会迟到之后,明钰也没打电话催,更让江偌过意不去,收拾好包便要走人。
王昭苦哈哈地望着她,“我被返工了,你帮我看看行不行?”
江偌为难:“可是我有个朋友在等我,我都迟到一小时了。”
王昭也没强人所难,朝她挥挥手,继续苦哈哈地修改自己的劣质品。
江偌到明钰跟她约好的地点,跟前台报了明钰的名字后,被领到了一间包厢前。
如此兴师动众,江偌更觉得古怪。
推开门进去,餐桌旁坐着一妙龄女郎,栗色卷发,穿着某奢侈品牌当季限量新款连衣裙,气质靓丽不落俗,眉心似有似无地皱起,萦绕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愁绪。
听见声音,明钰看过来,笑起来淡淡的,“来了?”
“对,不好意思,工作走不开。”江偌说。
明钰亲自给她倒酒,裸粉色的指甲圆润饱满,长短适中,酒红色蕾丝衬得她明艳动人,跟她手里酒的颜色相得益彰。
江偌顺下去打量了一下自己,黑白色系的ol装,样式虽然不错,但颜色单一,难免显得有些无趣。
明钰放下酒瓶,看着江偌说:“你现在变得很不一样了。”
江偌笑:“哪里不一样了?”
明钰眨眨眼说:“变得像陆淮深会喜欢的那种女人了。”
江偌脸上的笑一僵。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曾听她提到过陆淮深,也只有一个人知道,她曾说他不会喜欢她这样的。
那唯一的一个人就是明钰。
但是这些事情过去好多年,明钰如果不提起,她应该也不会主动回忆起。
江偌笑着抿了一口酒,她不说,谁知道她今早是和陆淮深在一张床上醒来的呢?
她以前因为程家太过声名狼藉,没什么朋友,就算是曾经和她玩得好的,后来也都避之不及,唯一还跟她亲近的,只有明钰。
因为跟程栋合作工程,最后卷款出逃的就是明钰她亲爹。
两家人是住在上下楼的邻居,江偌当时不懂事,怨怪明钰爸爸的时候,也连带着怨过他们一家。加上事发之后,明钰当时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找过她,上下学也躲着她走,江偌也权当再没有这个朋友。
直到后来明钰的妈阑尾炎要开刀都没钱,明钰哭着来程家道歉,求他们借一点钱。
江偌其实并没有想过,明钰母女会过得比他们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