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滚,天色阴沉。周启纵身沿着土路急行,脚下如飞,耳旁尽是呼呼作响的风声。暴雨来临前的天色看上去异常的压抑,他的心中却说不出的畅快!
手刃张家老爷之前,通过一番逼问,他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叶宛秋果然不是因其姿色被张家抓走的。归其原因,竟是那通判手中的一方小小的玉印。
原来叶宛秋因父亲突然患病,家中有没有多余的银钱。就把自己偶然间误入山洞得到的一方玉印拿到太平镇去典当。好换取银钱为父抓药。而这当铺正是张家所开,看到这古朴精美的玉印,张家老爷一眼看出是件宝贝,贪婪之心大起。便让儿子带人星夜把叶宛秋抢入了家中。想要逼她说出玉印的来路。
怎料这叶宛秋的父亲,拖着重病之躯随后就闹上门来,家丁推搡得几下就倒地身亡。叶宛秋见父亲被张家打死,宁死也不肯说出这玉印的来历。张家父子见逼问不出结果,又窥觑她的美色,便对她轮番施暴,百般折磨。直到叶宛秋不堪忍受,自缢身亡。
而之前收取的玉印却在叶宛秋死后不久,莫名的丢失,举家翻找也不得见。为此,张家老爷大怒之下,还亲手打杀了一名有嫌疑的家奴。接下来的几天,家中就开始频繁闹鬼。几个儿子和家丁都先后死于非命。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周启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按照秦广王的说法,这张家5条人命的确是化作厉鬼的叶宛秋所为无疑。就是不知道那判官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既然玉印在他手里,那么不管怎样,他和这事情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叶宛秋化作厉鬼索命,就是他一手推动的。
看来这从古至今,财帛动人心,金钱可以役鬼通神,甚至就连这阴间的判官也不能身免。
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杀死张大户之后,居然还掉落了一口箱子。从中开出了一块雕有貔貅的玉佩。他不由暗自猜想,作为首恶的张大户没有最先被叶宛秋索命,十有八九,和这块玉佩有关。
围绕在心中的疑团一旦消除,周启如释重负。脚下似乎更加轻快了几分。
轰隆隆的雷响,震惊四野。豆大的雨点随着雷鸣骤然洒落。眼看四野茫茫,周启心中一阵苦笑,看来注定是要变成落汤鸡了。午后离开太平镇时还一片晴朗,没想到这才百里之外就仿佛换了一片天地。
片刻之后,大雨如同瓢泼,兜头降下。崎岖不平的土路,瞬间变得泥泞不堪。他前行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
隔着雨帘,他远远地看到,前方似乎有一座庙宇孤零零地立在路旁。周启精神一振,连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这夏日的暴雨,一般下不长久。躲过这阵子之后再上路,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抬脚跨入破旧的门槛,周启取下斗笠,一面忙着拍打身上的水渍。一面留神扫了一眼周围。这避雨的所在,原来是一座土地庙,却早已年久失修。两道残破的山门歪斜地倒在地面。就连供奉在神座中央的神像泥胎也斑斑驳驳,残缺了不少。供桌更是不知所踪。从尚算干燥的地面一堆火燎的痕迹来看,说不定就被谁当作了取暖的柴火。
“叮”雨幕中隐约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铃响。
听到动静,周启随手把换下的湿衣服往旮旯里一扔。循着铃声传来的方向,隔着大雨眯眼一瞧。只见迎着他来时的道路,不远处隐约驶来一辆马车。
随着马车在大雨中艰难地在土地庙门口停下,挂在车帘外的一个铃铛也停止了晃动。车帘掀起,洁白如玉的晧腕随着青衫袖口滑落,一道身影从车厢里钻出,撑起油纸糊成的雨伞,一提长衫下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样子却是谁家年轻公子。
“没有喉结,失败;耳朵上有孔,失败;额,还有就是那下车的动作实在太妖娆,失败中的失败。”周启心中暗自腹诽,略一打量,以他的眼力,怎能看不出这公子就是一女扮男装的西贝货(西贝为贾字,谐音假)。不过看那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的确是一个罕见的美人胚子。
有公子一般都有书童,就像有小姐就肯定有丫鬟。车厢里果然又钻出一名“书童”肩上还被着一个偌大的包袱。看上去,装的比这假公子还更不靠谱。
周启嘴角一抽,却只见这年轻“公子”一步三摇地冲他走了过来。放粗了声音对他一抱拳。
“在下苏子美,见过兄台。天降暴雨,行路不便,望阁下行个方便,好借宝地暂避一时,天晴便自离开。”
“我看你叫苏小妹才对,这地方是土地爷爷的好不好?跟我借什么宝地啊!”周启心中又是一阵腹诽。
“额,这位公子请自便,我也是来此避雨的。”周启抱拳还了一礼。便自转身走到墙角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不再言语。这眼看七天的任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多。宁采臣在哪儿还没着落呢。他可没功夫撩妹子。
见周启态度冷淡,这假公子一愣,气鼓鼓地转身走道对面墙角,自有“书童”整理出一个坐处。翩然坐下。小嘴撅的可以挂上一个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