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二更,夜寒雾重!
老将严颜携兵马埋伏路旁,颌下长须凝满了霜花。自傍晚到此,时间过了近两个时辰。却不闻丝毫动静,也不见张任飞鹰传书,具体形势如何,不得而知。
正当严颜心中犹豫,惊疑不定之际,突闻远处自江州方向人声攒动,似有大量人马而来!
“来了!”严颜握紧大刀的手掌一片湿滑,原本肃穆的脸上,神情略显紧张。
没过得片刻,黑暗中,隐见一彪军马正沿着山路快步奔走。不知数量多少,其步履繁杂,以他领兵的经验,只闻其声便知是仓惶而行!
待这队武陵军奔到近前,老将严颜借着月光看的仔细,乱军之中,但见一名手持双刃长刀,金盔金甲的大将一马当先走在了前方,正是傍晚时城下与自己答话的将官。
队伍居中处,帅旗之下,一名女将手持长戈,骑乘在一头体形硕大的熊猫背上,看来是此行的主导。
观其队伍,虽脚步凌乱,两侧却各有刀盾兵护卫住中间的弓弩手,隐隐结成一个阵势,深的行军之妙,随时可临阵对敌。
严颜暗赞之余凝神观看,乱军中唯独不见那靖南侯周启的身影,不由心中一阵大喜
难道,他已丧身于乱箭之下?
如此看来,张任将军的确已然得手!传闻那靖南侯如何勇武过人,原来却也不过如此!
哼只待尔等抵达城下,到时前后夹击,必叫尔等全军覆没于此!
默数武陵军通过,见后方再无他人,约莫等待一刻钟时间,突见巴郡城方向红光闪耀,似有火光腾起!
成了!
老将严颜打一声呼哨,埋伏于路旁的一万余川军尽起,人缄口,马衔枚,顿时全军杀出!
即便武陵军善战却又怎样?此番以有心算无心,但毕全功于今夜!
说时迟,那时快,老将严颜手舞大刀,一马当先。身后士卒隐忍多时,此刻人人奋勇,直往巴郡城下扑去。
等杀出片刻之后,严颜突然惊觉不对,武陵军已过,火光燃起,却为何不闻厮杀的动静!
待他率军赶到距离城门二里之地,但见城下火光冲天不假,然而四野空空,唯独见不到方才通过的那队武陵败军的身影!不好!难道巴郡有失?
一念到此,严颜大刀高举,示意冲向城池。等他来到护城河畔借着火光定睛往上一看!却见于城垛之上,高踞着一名全身黑衣,刺客装扮的胖子,嬉皮笑脸地抬手向自己挥了挥,像是打招呼的模样。脸上贼眉鼠眼,笑容说不出的猥琐。在他身旁,数千同样黑衣罩身的士卒,张弓搭箭,齐齐瞄准了城下。
果然!
严颜心中逼咚一下,暗道一声糟糕!这胖子不知是何人,神鬼不觉便取下了巴郡!不但如此,还使得城中留下的守军也未发信号求援。难不成数千人马悉数遭了他的毒手?
有心夺回城池,可自己率众出城伏击,哪里会带上攻城器具同行。如今虽然城头上士卒数量有限,不过聊聊千余人,这仓促之间又怎能攻得下来?
先前那队残军显然已是入了城。为今之计怕是只能先去与张任将军汇合,待去往江州提得兵马粮草,攻城器械。再夺回巴郡不迟!严颜心中念动,唯恐迟则生变,急忙拨转马头,后队变前队,向后撤离。
然而就在队伍刚调换队形,还没等他率众离开。眼前火光通明,迎面冲来一队人马,口中高呼“休要走了严颜老儿!”便拦住了去路!
严颜定睛一看,见前方阵前,一员大将金盔金甲,手持双刃长刀,身旁一员女将,骑乘熊猫,到提长戈!正是先前率领残军自眼皮地下“仓惶”而走的二人!
严颜满脸惊骇,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急忙伸手擦了擦眼睛。这回看的分明。果然是先前那二将不假!可他们如何却到了自己身后呢?回头一看身边将士,见所有人都同自己一样,一脸懵逼,不明所以。从十里外到此,一路绝无可能藏下如此多的军马!这他喵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老将军,想不到如此之快,咱们又见面了!”就在他满心疑惑之际,只见前方军马自中间队列缓缓分开,一匹通体燃烧着幽蓝烈焰的战马上,一人手持长戟,全身重铠。缓缓走了出来。看身形样貌,正是靖南侯周启!
原来他没死!
看到周启出现,严颜瞬间秒懂!自己这是反过来中了别人的计了!
想到这里,老将严颜隐去了脸上的惊骇之色,催马来到阵前,用大刀一指周启。
“靖南侯!你虽受吾主所邀,携兵入川,却未必安下好意!助吾主清除匪患是假,图谋这西川良地是真!严某不才,添为西川一老卒,必不能眼见这大好基业落入你的手中!如今事情败露,你!可敢与某在这阵前分个高下!”
“主公!待魏某前去生擒这老将,献于马前。”魏延眼见这须发皆白的老将出言不逊,难压心头之火,急忙出声请战。
“文长休恼,周某自去会会他。”说罢,周启轻轻一提缰绳,走马出阵。
“颜老将军忠勇,周某敬佩!如今天下大乱,令主刘季玉偏安一隅之地,不思进取。这西川自古富饶,即便周某不来取之,日后也必然旁落于他人手中。既然如此,由周某取下又有何妨?”
“哼!你果然早有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