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的……”袁宴哭笑不得,“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阴险小人吗?”
林嘉若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显然是默认了。
袁宴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感觉,叹了一声,摇摇头,走出了林家大门。
林嘉若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垂头丧气得仿佛有些可怜,心里突然过意不去起来,忍不住喊住了他。
袁宴回头,莞尔一笑。
喊住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嘉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口问道:“那个救我大伯父受伤的人是谁?”
那人应该就躺在林敬生书房里,她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袁宴笑容一深:“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嘉若皱了皱眉,不喜欢他这种故作神秘的态度。
但袁宴已经笑着转身离开了,更重要的是,龙玉娇已经抓着一名大夫回来了。
林嘉若一边快步走进书房,一边道:“师父去一趟慈荫堂,把窦夫人交给我爹处置!”
“洗墨去请二公子和三公子去慈荫堂!”
“小满去请大夫人、大姑娘和三姑娘去慈荫堂——等等!”她突然叫道。
望着床榻上浑身染血、昏迷不醒的俊美少年,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大声道:“快请大姑娘!”
这一夜,是林家的不眠之夜。
林嘉兰在书房守着昏迷不醒的顾瞻,其余林家主子都在慈荫堂守着林老夫人。
只有林嘉若,掂量了一下自己尚未病愈的精神劲儿,很有自知之明地回房睡了。
醒来时,正好听到窦增在狱中畏罪自尽的消息。
“窦增是自己撞墙自尽的,毫无疑点!”林时生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大口大口地嚼着。
他刚刚从诏狱回来。
昨夜一更天的时候,金吾卫紧急派人来请,太仓署令窦增畏罪自尽。
“窦家涉太子谋逆案,二房想必谋划了许久,爹爹有主意吗?”林嘉若小小地喝了一口粥,问道。
林时生囫囵咽下口中食物,摇头道:“太子兵变逼宫,皇上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人,窦家危矣!”
见林嘉若面露担忧,他又安慰道:“你放心,窦家的孩子们,我总是要设法保住的,流放是最好的结局了!”
林嘉若点点头,能保住命已经够了。
她虽然不赞同窦夫人的疯狂报复,可窦家上一代的所作所为也同样令人不耻。
“祖母那边,薛大夫说,他已经尽力了,日后只怕是要不良于行。”林嘉若低声道,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滋味。
她带着窦氏去见林老夫人,不是没有期待过林老夫人的忏悔。
然而并没有,招招见血,步步惊心,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觉得自己做错了。
长大以后所面对的一切,总是让她无所适从。
林时生放下筷子,长出一口浊气,沉重地说:“窦氏,关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