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兰难受的表情,白老爷子的心里也难受。
但他知道自己这话必须说出来,否则以白兰的性子,她就会将自己困死在一个圈里,再也没办法爬出来。
白兰回到了房间里,拿起了画笔。
现在她的一幅画价值万金,墨迹未干都有人求着要买。
可白兰却根本没有心情去画,她的画笔落在纸上,很多时候都变成了同一副画,有着模糊的脸部轮廓,粗乱的胡须,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在墙壁上,到处都是几乎相同的画,只有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神采在变幻着,有刚毅勇猛无畏,有含情脉脉柔情似水……
看着那些画里的眼睛,白兰不由得便有些痴了。
远远的大门外,有汽车的喇叭声响起,将白兰从梦幻里惊醒,她轻叹着出门洗漱之后开始换衣服,合身的旗袍勾勒出窈窕的曲线,镜子里的女子温婉清雅,美的如同山水画。
于是她便开始后悔,后悔在他离开的时候应该摘下面具洗净妆容,让他看看自己的样子。
她觉得,要是他看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他就一定会记的自己,那么看到报刊上的那些关于自己的报道,他就一定会不远千山万水的来找自己,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己和他是否还能再次相见都不知道。
夜幕,华灯初上,整个上海滩喧嚣如同不夜城。
白兰走出了家门坐上了阎浩云的小汽车,奔赴戏院。
而同时,王东国在黄浦江标志性的铁桥上等待着,身边不时走过乘凉的行人,报童和买花的姑娘……
“先生,借个火!”
有压低着帽檐的人过来,叼着烟卷道,来人自然是程权。
点火之后,二人便擦身而过,直到程权走远,王东国才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穿街过巷,两侧的房屋开始从洋房变为低矮的民居,从窗户里飘出人家炒菜的香味,房间里有夫妻吵架和打骂孩子的声音传来,身边也不时有满身汗臭的苦力们从身边走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程权才打开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钻了进去,王东国继续前行,兜了足足大半个小时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又回来,敲门钻了进去。
二人都谨慎的有些过分。
但在上海,想要活命,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上海滩太过繁华,洋人军阀生意人都在这里汇聚,有军统地下党日本密谍,更有英美德等等各国的探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帮会
平时,这些人看起来都人畜无害,喝喝酒跳跳舞,但一旦发生了什么,这些家伙就会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扑出来,不择手段的得到一切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更别说是数以吨计的黄金了!
要是黄金的事泄密,他们敢肯定,整个上海滩立即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到时候,他们别说带着黄金偷偷离开,找个花花世界去当大爷,怕是到时候连小命都得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