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天行有常。”
“只要活着,就会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所束缚,无法去寻找真正的大道至理。”
孙长宁看着这一幕,直至天幽子消失,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
看着那柄被光所照耀的长枪,孙长宁伸出手去,把那大枪拿起,此时连带着自己那杆子,一并放到了前院的武器架上。
两杆长枪,各有破损,但大部分仍旧是完好的,孙长宁看着这一杆长枪,忽然心神有一刹那的恍惚。
枪如人,人如枪,身躯原本完好无损,然而如今却变得破破烂烂。
争斗,争斗,整个人间就是一场争斗,不论是哪个行业,不论是社会上的哪个地方,正如同那句老话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完好无损的大枪如刚刚踏入社会的莘莘学子,怀揣着一腔热情扑入到这个人间,然而最后换来的只是满身伤痕,有的得到了回报,正如大枪一般,自有了那尖锐的棱角枪尖,它的宿命就是溅染鲜血。
自己的枪上鲜血隐瞒,天幽子的长枪则只有一点点的血迹。
同样的大枪,同样的争斗,然而所得到的回报却大不相同。
持枪的人,握枪的手。
是人间来让大枪争斗,因为大枪本身没有意识,如何去争斗?
“金铁不被人们所磨砺不会产生锋芒,而不产生锋芒,人们也就不会发现这东西可以锻造刀剑,而没有刀剑自然就没有了血腥的战争,说刀乃凶物,剑乃君子,然而它们不过都是金铁之石罢了,既然是自然化生,那又怎么会是凶物呢?更不可能是君子了。”
“凶物,对人有恶意之物;君子,亦是形容人之道德的词汇。”
“剑就是剑,枪就是枪,刀就是刀,没有持着它们的人,这些东西也就不会造成伤害。”
“伤人的.......是人心不是刀剑枪兵。”
“握住枪的人,人心之中有了恶意,于是唆使着,挥舞着原本无辜的金铁,犯下了无边的杀戮,等到最后,人们称颂杀的最多的刀与剑,枪与戟,并且为它们冠上神兵的名讳,然而它们本身希冀如此吗?”
“金铁无心自然都凭人意,而人有心自然不可能事事都顺他人之心,然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天下怀抱着恶意!”
“雨落天地,不过一柱长香就要归于大地而死,但它为何而落?凡人来降世,善恶两分,然而恶意充盈,这个恶并非道德之恶,而是世间束缚与舆论之恶,此物可救人亦可杀人,文明之所以是文明,其一便是懂的道德,有自我的准则。”
“故此人们提及刀就会感到惧怕,提起剑就会想到征伐王战,这些意义不过都是人间的人给它们赋予的,事实上又如何呢?”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青山无心,白铁无意,何来有幸无辜?若是埋骨,敢问青山可愿?若是铸佞,敢问白铁可愿?”
“争斗,争斗,争斗!一切的规矩都是在争斗之中产生的,所谓的文明不过如此,虽然片面,但从最古老的部落中衍生而来的,不就是这样的故事吗!”
“混沌到秩序,是文明必然要经历的过程,而跳脱出去,不在受到秩序束缚,但更不能弄个重返混沌!”
“因为金铁无心才被人所操纵,而人有心又如何能甘心被他人所操纵!”
“与人斗,与天斗,与世间斗!最后跳出去,正如庄子所说的至人大逍遥!”
孙长宁的心中不断回响着一阵又一阵的雷鸣,那当中的话语清晰而可辨,是自己的感悟所生成的虚幻之音,而就是这个瞬间,孙长宁感觉到隐隐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是的,道法自然,故此不问青山不问白铁,不问人间世间,不问善意恶意。
孙长宁的意识在这一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点本性灵光,混混沌沌,一切的思维好似都停止了。
正确的时间突然变得极其缓慢,世间上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股变化,而孙长宁游离在虚幻之内,身躯开始散发出璀璨的金光。
金性不朽,乃是世间最坚固,真金入火而炼,宛如人身烘炉,精气神汇聚为一,三我一体,人间的一切事物都与自己再没有了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