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鸾冷声道:我们家不欢迎你,还有,别站在这儿碍手碍脚,以后,少拉着我们九哥跟你一起涉险。再有下次,白菲菲,看我不活剥了你!
这次柳伏城伤得这么重,柳青鸾情绪激动我是理解的,所以不想跟她争辩,她怎样恶言恶语我都可以不计较。
我始终看着柳镇海,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只要他能肯定的说一句,柳伏城有救,让我一辈子再也不见柳伏城,我都愿意答应。
可柳镇海却说道:白小姐。有些事情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老九这次伤得真的太重,再加上每个月十五,本就是他的受难日,眼看着十五就要到了,如果能熬过那一夜,或许还有机会。
我双手猛地握紧,心如刀绞,更加坚定的说道:我想陪着他,至少让我陪他度过后天,十五。
不可能。柳青鸾争锋相对。
柳镇海也摇头:我们的家族,恐怕……一时半会真的很难接纳白小姐,但我可以向白小姐保证,只要老九这边有动静,必定第一时间让人告知白小姐。
老九情况不容乐观,还请白小姐行个方便。
难以接纳我?
为什么?
是因为我跟柳伏城的关系,还是因为我是白家人?
他们为什么那么排斥我们?
但我知道,我没办法继续刨根问底了,柳伏城等不起。
闭了闭眼,我终究是点了头:好,你们带他走吧,一切。拜托了。
……
柳镇海和柳青鸾带着柳伏城是走的水路,直接顺着河道朝着下游离开,我没有敢回头去看,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追上去。
我在河道边上不知道站了多久,整个人仿佛在那一瞬间都被掏空了一般。
奶奶没了,柳伏城对我说,他做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是现在,就连他也……
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我整个人仿佛已经麻木掉了一般,哭的不能自已。
直到一阵天旋地转,晕倒下去,不省人事。
……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床上,那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木板床,白纱帐,土墙胚,红木桌椅……
那墙面很厚,墙壁上面掏了十几厘米深的洞,摆放书本与生活用品,四周开着书面大小的小窗,顶上有一面相对较大的天窗。阳光从上面射下来,正好打在红木桌上。
墙角处,一只足有筷子长的壁虎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种房子,记忆中应该是上百年前才会有的样子,冬暖夏凉,很适宜居住。
但我不记得在我生活区域范围内,接触过这样的房子,只在书上见过。
我翻身坐起来,身上到处都疼,像是被汽车碾压过似的。
身上的衣服被换了,擦洗干净,我下意识的拢了拢领口,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坐在床上,眼睛盯着门口。
不过,没一会儿,门被推开,凤灵犀端着一个碗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看到她,立刻松了一口气。
她看到我醒了,明显也很高兴,端着碗走过来说道:你可终于醒了,赶快趁热把药喝了,一会我去给你端吃的。
我哪还有心思想着吃,赶紧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来这儿了?
别担心,咱们还在江城。凤灵犀说道,这是凤青帆在外面的一处老房子,安静,适合养伤。
凤青帆的房子?我问道,是有人把我送过来的,还是……
你晕倒的时候,我们已经与灰大哥汇合,赶去你那边了。凤灵犀说道,他们几个正在外面院子里说话,你有话,等吃完饭有力气了,大家再一起讨论,听话,你浑身都是伤,这样的天,养不好,很容易化脓的。
我只能忍着。一憋气,一口将温热的药灌下肚,又对付着吃了一点,凤灵犀又给我身上伤口上了药,这才允许我去外面。
三进三出的宅子,我们是在中间那一进院子里,院墙角种着一棵很大的葡萄树,葡萄树下面摆着一张圆形石桌,凤青帆、灰永刚以及地坤都在,但我没见到灰永刚的仙家,看来是没有过来。
我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地坤看了看我说道:昏迷了大半天,终于醒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凤青帆说道:我已经替你看过了,外伤内伤都不算太重,只是伤了元气,需要慢慢的一点一点补回来。
我点头,并不在乎这些,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地坤似乎看出来我的情绪不对劲,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我没想哭。我矢口否认,眼圈却红了,我只是……只是担心。
柳伏城这次伤得的确太重了,就连我做的纸扎蛇皮都没办法缓解他的伤势,我怕他熬不过十五。
灰永刚说道:天雷打的,跟一般的伤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并不仅仅是皮肉之苦,关键是很伤修为,普通的纸衣,怎能满足他的需求呢?
普通的纸衣不行?我听着灰永刚的话,似乎话里有话。赶紧追问道,你是有办法帮一帮他的,是不是?
灰永刚摆手:不是我有办法,你醒来之前,我家仙家刚离开,我们讨论了小半天,的确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很难操作。
不管是什么办法,我们都得试一试,我说道,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凤灵犀拍了拍我肩膀,摇头:菲菲,别这么丧。
灰永刚说道:柳仙爷的伤主要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天雷打出来的,可能伤及五脏六腑,修复起来不仅需要时间,也需要大力的调理,但他家族之中藏龙卧虎,无论是输真气还是渡修为,都能满足柳仙爷的需求。
而另一部分伤,则是柳仙爷自身所带,他从玉龙山古墓里面出来之后,一直依靠你为他做的纸扎蛇皮维持原形,但很明显,现在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不对,你什么意思?我打断灰永刚,提出问题,你的意思是,就算没有这道天雷,十五那日,我也没办法再用老法子帮他是吗?
灰永刚点头。
我忽然就想起来,柳伏城回他家族的那一天,我其实替他担心过,当时我就问他,我说,要不要提前给你做一身纸衣,以防你到时间赶不回来,当时他就拒绝了。
后来他从家族回来,再陪着我一起去办耀光玻璃厂的事情,却从未再开口跟我说纸衣的事情,他似乎在逃避这个话题。
所以,柳伏城是一早就知道他即将面临的困境,却一直瞒着我,不想为难我,是吗?
他为什么不说?因为知道他接下来的需求,我办不到吧?
纸衣不行,那到底还有什么行呢?
我不死心的问道:到底是什么?
是五彩衣。凤青帆接嘴道,你做不了。
五彩衣,也是纸衣的一种,是由五种颜色的彩纸组合而成的一种纸衣样式,但这五种颜色,并不是普通的颜料染出来的,每一种颜色的彩纸,取材都特别苛刻。
并且,即便是有了原料,想要扎出五彩衣,催动它的法力,也是极其不容易的,以我的能力,扎,都扎不出来。
但我扎不出来,不代表七门之中无人能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