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在整个五大仙族之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若柳万山已然化身为龙,那便是真正的仙家,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如此自降身段如此热情。
他之所以会这样在意胡其琛和吴芃芃二位,一是客套,二是,因为柳文亭吧?
柳万山手一挥,冲旁边说道:把人先带下去看好。
柳镇海的手下立刻上前来拿我,柳伏城坚定的挡在我面前,红着眼睛斥道:我看谁敢!
说完,嘴角的血又往外溢出,胡其琛冷着脸,上前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脉,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谁下手这么歹毒,这是想要老九的命吗?
这话一出,柳万山的脸色也跟着黑了黑。
吴芃芃夫唱妇随:琛哥,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呢。
柳镇海连忙打哈哈道:胡兄,胡夫人别误会,老九目无尊长。被用了家法罢了,休养休养就没事了。
既然是家事,那我们也不便多嘴。吴芃芃说道,只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菲菲是老九的女朋友兼弟马吧?为什么要抓她呢?难道老九目无尊长,也要迁怒于女朋友的吗?
柳镇海抿了抿嘴,顿了一下,转而已经找好了理由:参加这次生日宴的所有宾客,全都是各族的代表,每个人都是我们发出请柬郑重邀请的,当然,这请柬并没有发给白小姐,白小姐也不是跟老九一起来的,而是擅闯。
不会吧?吴芃芃顿时拔高了声音,伸手将我的手拉住,笑道,菲菲,数日不见,你这是学了什么奇功,连龙族老宅都能闯进来了?
吴芃芃的话简直是对在场所有人的羞辱,她是看着我说的,像只是跟我开玩笑,但在场哪一位功力不比我深厚?
说我擅闯,不是对龙族整个防御能力的践踏?
柳镇海这是自己打自己脸呢。
但我所有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上,我佩服吴芃芃的说话之道,不过,我更震惊于,她说的龙族两个字。
我猛地看向柳伏城,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龙族?他不是蛇吗?
柳文亭不是蛇族族长吗?
蛇修炼到最终境界,可能飞升成龙,但这与出生龙族,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一个是后天努力的成果,一个是先天基因的优越性。怎么比?
可,如果柳伏城的家族真的是龙族的话,柳伏城为什么只是一条黑蛇呢?
这说不通,其中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理解的事情,谁来解释给我听?
柳镇海被吴芃芃将了一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倒是人群中有人替他解围,喊道:不管她是怎么进来的,反正没有请柬就是擅闯!擅闯龙族老宅,就是要被责罚,拖出去就地处决都不为过!
是啊,我们整个家族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她一个平平无奇的黄毛丫头胆敢擅闯,这是找死。
给她留什么情面,拖出去!
……
几乎群情激愤起来,所有人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推,恨不得像捏只蚂蚁似的捏死我才好。
柳伏城握着我的那只手,手心里全是汗,勒的我整只手骨都要断了似的,烈烈的疼。
他深知,擅闯龙族老宅的罪过有多大,真的要问责起来。他也保不住我,到时候我不死也要脱层皮。
在一片人声鼎沸之中,柳万山终于开口,声如洪钟:拖下去!
这一次,柳镇海憋了一肚子火,亲自上前来拿我,柳伏城刚要护我,我甩开了他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勇敢的对上柳万山的眼,一字一句道:谁说我是擅闯?
死到临头还嘴硬!柳镇海说道,请柬都是特制的,大红绒面,烫金龙纹印,那印是我们这一脉的图腾象征,想要伪造,也得有那个命!
哦,是吗?我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柳青鸾当初亲自给我送去的请柬,在柳镇海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说的,是这样的印吗?
柳镇海伸手来拿,横刺里一只细长的小手抢先一步,将请柬拿了过去。
吴芃芃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请柬,又拿出自己的比对了一下,说道:没错啊,大红绒面,烫金龙文印,如假包换,这里面也明明白白写着,白菲菲小姐,兹定于……敬请光临,这明明是你们邀请人家来参加柳青鸾的九千岁生日宴的,怎么又反过来倒打一耙,说人擅闯呢?
原以为是生日宴,没想到成了鸿门宴。胡其琛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家不敢说的话,他突突的往外喷。
所有刚才叫嚣着的人,顷刻间全都闭了嘴。
这要是别人说请柬是真的,估计就算是真的,这群人都要说成是假的,但狐族这二位,不一样。
他们是局外人。既有身份,又因为柳文亭的关系,得柳万山的尊重,吴芃芃说是真,那便是真。
那一刻,我既庆幸柳青鸾给了我请柬,我一直带在身上,又感激吴芃芃,有她在,我油然生出一股被保护的安心感。
吴芃芃将请柬递给了柳万山:大族长,还请您亲自过目,还人家小女生一个清白。
柳万山被架在了火上,不得不伸手接过,只瞄了一眼,便捏着请柬质问柳镇海:老大,请柬都是经由你手发出去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镇海面如死灰,低下了头,我看了一眼柳青鸾,她满脸的惊慌,看来这请柬,一开始并不应该给我,而是另有其人。
请柬是特制的,数目是一定的,多了我这张,那便肯定少了别人的,到底少了谁的呢?
我在问你话,老大!柳万山今日是丢足了面子,满腔的怒火,此刻全都爆发在了柳镇海的身上。
一旁,柳昆仑不阴不阳道:老大啊,是不是家里出了贼了?
哪来的贼?柳万山斥道,老大的字,是我从小一点一点手把手教出来的,这白菲菲三个字,不是他自己写的,别人写不出来这个样子。
柳万山说着,狠狠的将请柬甩在柳镇海的脸上,柳镇海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解释道:对不起父亲,这请柬……这请柬……
这请柬是我偷的,白菲菲三个字,是我用大哥平时的书信,一个字一个字拓下来的,是我猪油蒙了心,看不惯白菲菲这个狐狸精缠着九哥,做了糊涂事。柳青鸾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承认了罪行。
是她做的,她不认也不行,只要柳万山想查,很快就能查到她的头上,到时候责罚起来,只会更重。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谁也不会想到。真的出了家贼。
最激动的莫过于柳青鸾的父亲柳春生,他冲上来就要一脚踢上去,她母亲死死抱住她:老头子不要冲动,冷静。
都是被你惯坏的。柳春生一把甩开女人,袍子一撩,就给柳万山跪下了,大族长,小女无知任性,犯了大错,老奴愿替小女受军法处置。
柳万山闭了闭眼,双手覆在龙头拐杖上。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柳青鸾这个时候才彻底怕了,哭着跪着挪上前,抱住柳万山的一条腿,求到,大族长,是青鸾的错,青鸾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青鸾真的是太爱太爱九哥了,被爱情迷了眼,这事儿我父母一概不知情。求大族长不要迁怒于他们。
柳镇海也跟着说道:爹,这事根源在我,请柬丢了,我应该第一时间向您禀告,但最近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我给忙忘了,请爹家法处置。
好好的一个生日宴,最终弄成了这样,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但接下来怎么处置,又是一个大问题,柳青鸾真是搬起石头狠狠的砸了自己的脚,还顺带连累了柳镇海。
我以为柳万山是在思考该如何帮这两个人脱罪,减轻责罚,却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柳万山张嘴再次出声,问的却是:老大,我问你,少掉的这张请柬,本来是应该发给谁的?
这话一问出来,柳镇海浑身一个激灵,伏在地上闷声道:宴请名单是爹您拟定好,交给儿子的,儿子撰写请柬名单,是按顺序一个一个往下写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最后一个拟定的名额,是老三。柳万山盯着柳镇海的眼睛在冒火,没来由的一脚便踹在了柳镇海的身上,你就这么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