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声圈压制着,头痛欲裂,整个人身体都开始僵硬,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只有胸前的灵珠散发出异样的冰冷,熨帖着我的皮肤,拉回我一丝丝理智。
我伸手握住灵珠,灵珠之上,黑气萦绕,手一握上去,便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随着那股黑气直往我手臂上面蔓延过来。
所有的黑气沿着我的手臂,全都朝着我身上某一个地方汇聚而去,那个地方瞬间冰寒刺骨,我忍不住伸手摸去,竟然摸到了我一直贴身戴着的战令。
此时的战令,表面黑气丛生,令牌上那个大大的战字,涌现出一股仿佛在流动的红,森然的寒气直往外冒,我似乎听到千军万马在咆哮。
手握着战令,周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起猎猎的寒风,呼啸着盘桓在我的周身。我心里明白,这是战令所爆发的威力,这股威力之大,不仅能伤人,同样也能伤己。
因为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支撑不住,一阵一阵的腥甜在往嗓子眼冒,这样下去,我还没能拿下白子末,自己就先倒下了。
我本身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去催动战令的法力,是这颗灵珠发挥的作用,而那些黑气,分明就是之前,它从我身体里面吸出去的。
曾经,柳伏城从我嘴里吸出去的,大抵也是这些东西,这些……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咬紧牙关,握住战令,念动心法,将战令狠狠的朝着白子末的方向推去。
终究,我还是不忍心伤害奶奶,即便我明白,她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我的奶奶了。
强大的爆发力呼呼地朝着白子末而去,白子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根本不把这点攻击放在眼里,可下一刻,奶奶飞奔而去,生生的挡在了白子末的身前。
那股毫不犹豫的护犊子的样子,让我眼睛酸涩,曾经,她也是这般的把我护在身后,而如今。再也不会了。
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相撞,我忍住喉咙口憋着的那一口血气,抬脚往前推,奶奶袖子一抖,铺天盖地的小纸人呈半拱形包围住战令的法力圈,层层叠叠的覆盖下来。
就在同一时刻,战令之中,一股股黑气冲了出来,形成一个个骑着战马,手握兵器的虚影,哒哒哒的马蹄声踏破空气,马儿嘶吼着冲上前去,撕裂那些纸人。
为首的那一个,战马飞奔,手握长矛,直接从奶奶的身体穿过,我只听到一声痛呼,心里仿佛什么东西碎掉了一般。
奶奶!
一口鲜血喷出,战令上的黑气消失殆尽,红光隐没,我双膝一软,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而对面。奶奶已经消失不见,这一战,奶奶必定大伤,白敬玺接下来还会怎样炼化她,不得所知。
白子末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干净不染一丝纤尘,飘飘白衣刺痛了我的眼,我一咬牙,支撑起身体便冲了上去。
但一次爆发,浑身都在痛,软的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白子末一手握住我的肩头,将我提了起来:菲菲,别挣扎了,跟我回去。
你休想!我手握战令便朝着他心口扎下去,白子末反手便握住了我的手腕,菲菲,你太不听话了,女孩子脾气不好,终究会吃亏的。
他说着,提着我便要走,我红着眼睛像是要吃了他一般,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已经被我千刀万剐了。
我攀着他的手臂,张嘴便朝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咬去,这一口是下了全身力道,恨不得一口将他的筋脉咬断。
啪的一声。
我被摔倒在地,嘴含鲜血,后背撞击到地面,浑身像是散了架子似的疼。
收起战令,支撑起身体要跑,白子末大步踏上前来,一把薅住我的后领子,将我拎了起来,他的脖子上,两排深深的牙印往外沁着血珠,我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疯子!白子末将我压在一旁的大树上,伸手便来撕扯我的领口,我张牙舞爪的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他盯着我脖子上的灵珠,眼神中罕见的闪现出一丝贪婪:听闻长白山来人,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菲菲。你没让我失望。
白子末你没救了。我冲他吼道。
他伸手摸上我的脸颊,似笑非笑道:菲菲,怎么能这么咒自己的未婚夫呢?跟我回去,大婚将至,我说过,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呸。我一口血沫喷向他的脸,我就是嫁给狗,也不会嫁给你这个怂包!
你明明知道,你我之间一旦真正缔结了婚姻关系,迎接我们的最终下场会是什么,却毫无反抗的意思,逆来顺受,甚至可以双手奉上自己的小命,白子末,你只是一条仰人鼻息的哈趴狗罢了。
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那又如何?白子末不以为意,我终究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儿,付出越多,爷爷疼惜我便也越多,最终我得到的,也会是整个家族最崇高的地位。
命都没了,谈何得到?我讥讽道,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不是我在做春秋大梦,而是菲菲你根本就不了解白家,不了解七门!白子末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如果没有爷爷,你以为姓白的一族能延续至今?你以为七门能成为今天的七门?菲菲,你曲解了爷爷的一片苦心!
他的一片苦心,就是用天下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堆砌起七门的明天,是吗?我质问道,到底是苦心,还是贪心,恐怕只有他心里最明白吧?
你不懂,菲菲,你什么都不懂。白子末情绪有些激动,爷爷的一片苦心,终有一天会昭告于世,到时候汗颜的会是你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白子末已经完全被洗脑了,如果一个人真正品德高尚,以一门兴盛为己任,那么,他绝对不屑于用那些下三滥的害人手法来成就伟业。
真正不懂、看不透的,是他白子末罢了。
白子末痴了一般的盯着灵珠,眼神里面那股占有欲让我心惊,我伸手想要护住灵珠,白子末已经伸手过去,嘴里喃喃道:这灵珠极其宝贵,菲菲你没有能力护它周全,我先帮你保管着吧。
白子末你去死!我抬脚便朝着他裆口踹去,他下身微微一侧,手上已经覆上了灵珠,用力抓去。
就在他抓住灵珠的那一刻。脚下猛地一个晃动,像是地震了一般,岔路口两边的几棵树木在摇晃,树身在不断的拔高,那情景特别恐怖。
就连白子末都愣住了,抓着我警惕的看向四周,袖口间几十只小纸人朝着耸动的树木围过去,紧紧地贴上那些树木。
可就在同一时间,右侧地面忽然裂开一个大口子,一条黑色的尾巴出其不意的砸向白子末的后背。
白子末已经感应到了危机的靠近,想要抓着我避开的时候。我浑身力道往下沉,努力的将他拖住。
黑尾最终击中白子末的右肩,白子末一声闷哼松开了我,他的右肩之上,粘稠的液体渗透进皮肤,肉眼可见速度的鼓起一片红肿,而那黑尾已经缩回地里。
随即,另一边土地被破开,同样的黑尾以相同的招式再次袭击白子末的后背,白子末全部精力都在身上的红肿处,一个不查。再次被击中。
那粘液糊了白子末一身,他本身就爱干净,有微微的洁癖,再加上这些粘液所到之处,又红又痒,苦不堪言。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冷笑,白子末终究只是白子末,如果背后没有白家庄园做后盾,在一众修炼者中,他的这点功底,到底登不得大雅之堂,比起他父亲白砚安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前的我,怎么就觉得白子末如谪仙一般,无所不能?
果然,站得越高,看得越远,有些事物的本质,看的也就越清楚。
觊觎我的东西,谁给你的狗胆!
身后,地若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去,她满眼戾气的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盯着白子末。
刚才的黑尾,就是地若真身的一部分。
白子末咬咬牙,转身便灰溜溜的逃走了。
他一走,我一直绷着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在一旁的大树上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