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藏在心里,明知道说出来会伤人,但到了这种时候,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我真的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连跟我最后去老屋子看一眼都不愿意?
但凡心里有一丝真情实意,也不至于如此吧?
只能说,这一切,在爷爷的心里,并不重要。
奶奶、我的父母、家庭,在他心里,从不重要!
他的心里,只有七门,只有锁龙阵。
爷爷没有回答我,冷硬的背影看起来很绝情,他背着手就那样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管家过来,问我想什么时候去老屋子,我心烦意燥,说不出的难过,在这个地方待上一秒都觉得不舒服,便说: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出发。
管家默默地将车开过来,我上了后车座。车子稳稳地开起来。
……
老房子早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整个村落看起来比以前还要萧条的多,我知道即便是回来了,其实也没有太多意义,但心中总有这一份念想在,不回来一趟,总觉得还有未完的心愿一般。
我冲着那一片灰烬跪了下去,失神的跪着。
奶奶,爷爷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你知道吗?
他这么多年并没有死,如果你还活着,如今与他重逢,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你会怪他吗?怪他不来看你?
怪他丢弃你这么多年,受尽了苦楚,对你不闻不问?
你大抵是不会怪的吧,毕竟当年你连衣冠冢都不愿意为他立,就是笃定了他不会真的就那样死去,是不是?
……
我也不知道在那儿跪了多久,直到管家走过来,轻声提醒道:小姐,更深露重,我们该回了。
我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冲着以前院落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在心中默念道:奶奶,孙女儿该走了,这是孙女儿最后的拜别,无论曾经是与非,其实都不重要了,我不怪他,只要他能成功启动锁龙阵,镇压走蛟,我便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站起身,上了车,再也没回头。
……
一路往回开,在进入白家庄园结界临界点的时候。手扶着方向盘的管家唉了一声,似乎有什么疑惑。
我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管家说道,可能是后半夜了,守夜的人偷懒了吧。
他这么一说,我也才发现,即便有结界,也该有白家庄园的人来回巡逻,但今夜出奇的静,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车速明显慢了下来,我也变得警惕起来,又往前开了不过几十米,车子猛地停下。
前方,起雾了。
爷爷……不会出事了吧?
这个重要关头,我们出手动别人家的蛋糕,别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而不作出任何反应的,所以白家庄园会遭到攻击,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我总觉得不会这么快,并且爷爷也不是善茬,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就被拿下?
管家也不能确定:雾是黑的,很薄,如果门主还在庄园里面,应该是在打斗,不该这么安静。所以,他们十之八九是撤出去了。
他分析着,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小姐,我们掉头,直接去玉龙山,你看行吗?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好,去玉龙山。
车子一个大转弯,朝着来时的路上奔去,我忍不住回头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爷爷……会不会还在庄园里面?那黑雾的来源是什么?
如果是外界攻击进去,霸占了白家庄园,不应该派人看守在结界处,守株待兔吗?
排除这一切不合理,今夜会率先做出攻击,并且这么有能耐的,会是谁?
那必定是凤无心乃至走蛟了。
他俩现在就是一体的,是谁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爷爷现在在哪?
……
那是什么!
车子开得太快,以至于管家猛地一个刹车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脑袋狠狠的撞上了前面的椅背,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物体划破玻璃的那种声音,一抬头,就看到管家双手运气抵住前方。
十几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片状物竟然生生的穿透了车前玻璃,被管家的真气挡在了距他不过十几厘米的地方。
管家大喝一声道:门主,对不起,这一次我恐怕无法完成任务了!
小姐,跳车走,去玉龙山,一定要去玉龙山!
话音刚落,那片状物已经刺破真气圈,齐刷刷的刺入管家身体,管家就那样暴毙在了驾驶座上。
我当时真的被震惊了,这个管家是爷爷带回来的,特别信任,没有一定的功底,根本坐不上管家的位置,可是就在刚刚,我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他便被刺死了,对方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我现在就算是下车,估计也跑不了几步就被抓回来。
我没动,眼睛盯着管家喉管上刺着的片状物,很快便认了出来,那是一片龙鳞。
不是纯正的黑,也不是光灿灿的金。基本可以排除是江城龙族或者走蛟,黑暗中,那龙鳞又染了血,大半没入到皮肉之下,一时间很难分辨出到底是哪拨人。
我在车内静静地等待着,一只手紧紧的按着金镯,只要一有动静,立刻攻击。
白菲菲,下车吧,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浑身冷不丁的一颤,是柳泗尧。
那一次变故之后,我已经有好长时间不曾见到他,也没有他的消息,我以为他就此安顿了下来,却没想到这人还是贼心不死,趁机兴风作浪。
我让你出来,你没听到吗?
车子猛地一震,一股慑人的寒气逼了进来,我朝着四周看去,还是没有看到柳泗尧,喝道:柳泗尧,有本事站出来我们好好谈,别装神弄鬼的,见不得人一样。
跟你谈?柳泗尧冷笑道,白菲菲,我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如今,我只是来拿回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别跟我讨价还价,我可没有那个耐心再陪着你慢慢玩儿了!
说完,我只感觉周身气流猛地一紧,还没来得及动作,整个车子炸裂开来,紧接着,一张网兜头落了下来,将我罩了起来。
当我对上柳崇明那双冷厉的眼睛的时候,我知道我完了。
柳泗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这个舅舅,因着护龙甲的原因,柳崇明恐怕也是对我恨之入骨,今天亲自来拿我,必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柳崇明也没多话,迅速的将我捆了起来,扔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