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山整个山脉格局已经变了,毕竟锁龙阵已经被毁掉,风水格局早已经变了,要不是这周围被大巫师部署了阵法,那金棺怕是早已经翻掉了。
从我们的角度,是看不清山顶上坐着的柳昆仑的,三个月不见,不知道人现在已经成什么样子了。
白玄武还拦着不让见,顿时就让我们有点心里不舒服了。
我问:为什么不让见?都是朋友,来开导开导他不行吗?
师父说了,该醒悟的,这三个月来他自己早已经醒悟,不需要别人再来开导什么。白玄武公事公办道,师父还说,柳昆仑的事情,别人没办法插手,特别是你们。
他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们绝对不能插手的?柳昆仑语气有些不好,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江城龙族的人,是我的小叔,论起亲疏关系,你们能比我跟他亲?
我只听我师父的话。白玄武也不多做辩解。说道,你们别为难我,要是真想去见柳昆仑,先去找我师父,他说放你们,我绝不阻拦。
柳伏城瞥了白玄武一眼,抬脚就要硬闯,我一把拉住他,冲他摇头。
大巫师这样交代白玄武,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与柳昆仑之间,从金棺侧翻的那天夜里,似乎就有了某种联系,只是我一直弄不懂他俩的联系点在哪。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巫师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白玄武说道,师父的行踪没必要向我汇报。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问。
这个我更不知道。白玄武一本正经道,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
柳伏城当即拧起眉头,恨恨道:白玄武,你这是在耍我们玩是不是?
白玄武无辜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我别的也不多问。我拽着几欲发怒的柳伏城,隐忍着说道,我只问一件事情,柳昆仑会守在这里,跟走蛟有关,对不对?
我这么一问,柳伏城跟着一愣,随即锐利的眼神射向白玄武,质问道:你们到底还瞒着多少事情?
白玄武不说话,我继续试探道:那天夜里,柳昆仑本不应该出现在白家祖坟里,可是他不仅在那儿了,还和大巫师共同施法了,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在那之前,柳昆仑和大巫师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往更深层次想一想,这场交易是关于什么的?
大抵是关于,柳昆仑帮助大巫师施法,用金棺暂时封住走蛟,毕竟,当时锁龙阵已经破了,根本达不到翻转金棺,镇压走蛟的法力,大巫师缺一把火候,而柳昆仑就是最后添的那把火。
那么,柳昆仑这把火是怎么添的?他虽然是江城龙族的龙王,但玉龙山的事情,他能插手的地方,很少吧?为什么忽然就能起到这么关键的作用?
所以,如果我猜测的一切是合理的话,柳昆仑与走蛟,在某个关键时期,曾经有过交集,对不对?
自从在白溪那儿醒来之后,我无数次回想起当初在白家祖坟里面的那些场景,关于柳昆仑。我做了很多设想,一条条可能路线往下排,最终得出的结论,便只有这一条最合理。
柳昆仑与走蛟有过交集,深知走蛟身上的某个致命点,正是抓住了这个致命点,才得以用金棺封住了走蛟。
那么,这个交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又做了何种交易,柳昆仑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剖露给大巫师?
再联系那天发生的事情,柳梦祁为了阻止花翎夺舍,提前了结了自己,魂魄走了,不知道是魂飞魄散了,还是堕入轮回;柳昆仑带着柳青鸾的尸身离开,后来他再出现在白家祖坟,却并没有带着柳青鸾的尸身,是埋葬了,还是怎么了;再就是,柳铭玥呢?
这三点再整合在一起,就更加耐人寻味,以至于后来走蛟已经被关在金棺里,如今已经三个月之久了,柳昆仑还守在玉龙山,他是在看着走蛟,还是在等着别的什么事情发生?
我猜不透事情的真相,但我却明白,柳昆仑隐藏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多,如果认真追溯起来,恐怕最早得在柳青鸾出生之前。
白玄武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终究没说出话。
柳伏城刚要逼问,白玄武紧锁的眉头忽然一下子舒展开来,冲着我们身后喊道:师父,你回来啦!
我和柳伏城同时回头,果真看到了大巫师。
大巫师冲柳伏城点点头,转而看向我说道:菲菲刚回来就来玉龙山,是要祭拜先祖吗?
顺便想看看老朋友。我说道,只是玄武大师兄不让看。
是我交代的。大巫师坦诚道,我知道你如今心里有很多猜测,我也可以告诉你,很久之前,柳昆仑的确与走蛟做过一场交易。也正是因为这场交易,将他们二人之间构建了一点联系,以此来牵制住了走蛟。
大巫师说的话,从侧面应证了我的想法。
但他话锋一转,说道:这都是他们上一辈子人的恩怨,要解决,也是他们本家自己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只要守住外围就行了。
所以,他并不是因为柳青鸾的死而沉沦,对吗?我问。
大巫师点头。
我和柳伏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愕,柳伏城转眼看向大巫师,问道:你所说的上一辈人的恩怨,是特指换子的事情?
江城龙族忌讳黑蛇黑蛟黑龙的出现,走蛟当初就因为生来全身漆黑而被换掉,成就了柳万山,而柳昆仑虽不是全黑,也是身上带有黑色斑点的,所以,柳昆仑之所以跟走蛟能有所交集,就是基于这一点。
这样扩大下来,柳昆仑在这场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到至今的,这场漫长的争斗之中,起到的作用,恐怕连推波助澜这个词都不够形容的。
我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懂过柳昆仑这个人。我不由得感叹,从认识他第一眼,到今天,他的性格、行事风格、甚至是城府,都一直在刷新我的认知,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大巫师笑了起来:一个可怜人罢了,因为没有真正的自我选择权,所以他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不停的隐忍、算计又挣扎,把自己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只变色龙,却忘记了自己最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几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大巫师的话狠狠地击中了我们的内心。
是啊,很多时候,人活着,却是被环境推着往前走的,即便你再不愿意,撕心裂肺的呐喊、挣扎,最后向现实低头的,永远是自己。
好一会儿,柳伏城才率先打破沉寂,说道:既然大巫师也这样说了,那我们暂且便先不插手这件事情,但最近江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大巫师应该有所耳闻吧?
你说的是,江城近期忽然涌现出很多来路不明的怀胎事件?大巫师显然是掌握了一手资料的,他淡定却凝重道,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复杂,花翎在田家镇潜伏那么多年,是怎样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又是用什么来供给她修炼所需要的法力的?
是阴胎,对吗?大巫师一提醒,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年,那对老夫妻的女儿出事之后,老两口便已经退隐,那么,退隐这么多年。他们一没有将自己的这份职责转让给别人,二没有培养自己的接班人,还在源源不断往外输送的那些阴胎,哪儿去了?
都被花翎用来做修炼的基石了,而如今花翎离开了,那些阴胎却继续往外输送,由此扩散开来了。
我仔细的推测着,可话音刚落,就被柳伏城一口否定:小白,你错了,看来。这一切是花翎故意而为之。
故意?我疑惑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其实那大院里面,那个坑里的情况,都在花翎的掌控之中,她是故意打破封印,让那些阴胎外泄,导致很多本不该怀孕的人无故怀孕,而她这样做的目的……还是为了修炼,是不是?
毋庸置疑。柳伏城果断道,别忘了,她没能借助柳铭玥转世,自身会因此受到很大的反噬,后来强忍着又参加战斗,身上肯定留了伤,累加起来,她不得不用最阴狠的手段,搜集自己所想要得到的力量,试想一下,本就怨念深重的阴胎,再一次被扼杀在未出生之前,会有多可怕。
我听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岂不是从一个个被槐树精渡化过的阴胎,直接变成一只只怨念深重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