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的时间,白少恒去而复返,并且看外面的雾气渐渐退去,很显然,后山的形势已经被控制住了。
到底还是在白少恒的地盘上,即便凤无心和花翎来势汹汹,也没落得下什么好处。
反倒是我,一下子戒备了起来,柳伏城下意识的将我拉到身侧,护住我。
白少恒已经走到我们面前,扯着嘴角道:《七门调》是我们七门的镇派之宝,也是白家纸扎术传承已久的渊源,当初传言,《七门调》被分成上下两部分,隐没于市井之中,引起各大门派争相探寻,最后只找到了一本上册,后来经由几代人的考察,竟然确定那上册也是假的,菲菲,真的没想到,真迹会在你的手中。
我戒备的看着白少恒。《七门调》是白家瑰宝,没有人不想得到,白少恒必然也是。
呵,真傻。白少恒忽然自嘲道,江湖各派势力当年为了一本《七门调》斗得头破血流,众说风云,可随着八门没落,五花教销声匿迹,事情也渐渐地被冲淡,我怎么就没想到,《七门调》会一直在白溪的手中呢?
我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白少恒显然也没有指望我说出什么,继续道:不过,我的眼光的确没错,让菲菲你回来做七门掌门,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他往前踱了几步,回到正厅主位上,坐下,随即看向我们道:刚才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凤无心这次是挑衅,并没有出全力,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恐怕就没这么好对付了,他们既然走出这一步,恐怕就没有想着轻易退却,我怕是……
不用拐弯抹角的说那么多了。柳伏城忽然开口,态度强硬,我们回来,是跟你合作的,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方案来,而不是你牵着我们的鼻子往前走,白少恒。论辈分,论资质,在白家,在七门,我都是远远凌驾于你之上的,你可别把自己抬得太高,我们是可以随时撤身离开的。
我没想到柳伏城忽然就失了耐心,大概是刚才打斗的时候,白少恒的行为激怒了他,亦或是他从我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不想在与白少恒这样虚与委蛇了。
他的态度让我莫名其妙的安心起来。
他说着,向前一大步,眼神凌厉的盯着白少恒,说道:我们可以毁掉一个白敬玺,也可以毁掉一个白德元,甚至是……你!
白少恒的手抓着桌子边缘,手指头蜷缩着,像是要抠进桌面里面去似的,脸色由涨红渐渐变白,终究是没绷得住,一手狠狠的拍在桌子边缘上,啪的一声:柳伏城。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了,别忘了,你只是我们白家的保家仙,我现在是……
你现在是什么?柳伏城打断他的话,讥讽道,你不是自恃清高,要做整个八门的门主吗?七门的掌门位置,不是要交给小白吗?那么,我这个七门的保家仙,又与你何干?
白少恒,想要高坐明堂之上,受万人俯首臣称,先擦干净你自己的屁股再说!
柳伏城你过了!白少恒恶狠狠道。
柳伏城冷哼一声,忽然伸手,我甚至都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一片黑色的蛇鳞已经飞了出去。
蛇鳞在半空中一个急冲,散发出黑亮的金属光芒,直冲着白少恒的脖颈而去。
白少恒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撑着桌面,一个侧翻,堪堪躲开了蛇鳞,但下一刻,柳伏城的蛇尾已经扫在了他的后背上。
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变幻成了黑色蛇身,巨大的黑色蛇头一下子张开,有淡绿色的蛇液冲着白少恒兜头落下去。
白少恒一掌排开黑色蛇身,几个翻滚,躲了开去。
但是一滴蛇液还是落在了他右侧脸颊上,他整个人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脸颊。
大厅里这么大的打斗动静,一下子引来了在外看守的死士,为首的死士刚刚踏进门槛,就听得捂着脸颊低着头的白少恒一声厉喝:都给我滚出去,看好门。
进来的死士又退了出去,顺手还带好了门,柳伏城恢复人身,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一直捂着自己脸颊的白少恒。
而此刻,白少恒捂着脸颊的手,一股一股黑气从手缝之间往外冒,难闻的腐臭味也接踵而至。
我不禁又拽着柳伏城的膀子干呕了两声,柳伏城连忙帮我拍背,我实在忍受不住那股味道。凑过去,将脸靠在柳伏城的膀子上,用他的衣服抵住鼻子,降低呼吸的频率。
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少恒,你敢抬起头来让大家好好看看你此刻的样子吗?柳伏城质问道,说到底,你与凤无心、花翎之流,又有何区别?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柳伏城话音刚落,白少恒猛地抬起脸来,整个右边脸颊露了出来,被蛇液滴到的脸颊,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的,灼烧了一大片,散发着难闻的味道,翻在外面的皮肉令人作呕。
他手上凝力,一股黑气随着手掌压向脸颊,被腐蚀掉的地方,慢慢的修复,整个过程让人瞠目结舌。
这是个什么东西?当时我心里只有这一个疑问。
白少恒站了起来,盯着柳伏城的目光很是狰狞,咬牙道:柳伏城,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子,瓶底手心大小,里面似有东西在游走一般。
那东西一拿出来,柳伏城的身体明显一僵,白少恒哈哈大笑起来: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威胁我的时候,不是还很威风吗?
我晃了晃柳伏城的手臂,问道:那是什么?
白少恒手里的东西,对柳伏城来说,显然是很重要的。
我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之前我们决定回白家庄园面对白少恒的时候,柳伏城其实是有做过思想挣扎的,并且他回来之后,姿态都表现的没有那么倨傲。
一开始我以为,的确是白少恒太过厉害,我们得小心防范着与他周旋,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论功底,论术法,白少恒未必是柳伏城的对手,但重要的是,白少恒手中的爪牙众多,并且,他手中握着柳伏城的把柄,让柳伏城不得不受制于他。
柳伏城就是这样,越是重要的事情,他越是不会跟我说,害怕我担心,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可他也会有扛不住的时候啊。
怎么样,柳伏城,现在说说,这个七门。谁说了算?白少恒重新狂妄起来,手腕晃动,手中的瓷瓶跟着晃动起来,忽然松手。
柳伏城整个人迅猛的往前,但瓷瓶并没有掉下去,白少恒右手松开,左手随即跟了上去,将瓷瓶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柳伏城的身体还保持着往前的状态,随即拉回,整个人那一刻的失态,足以彰显出。他是有多紧张那个瓷瓶里的东西。
我盯着那个瓷瓶,脑袋里千转百回,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柳伏城还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
白少恒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身体都在颤动,紧握着瓷瓶,挑衅道:没想到你柳伏城怂起来,竟然也如此……狼狈。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柳伏城长吸了一口气,问道。
柳伏城你……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这样的转变,你怎么了?
柳伏城摇头:小白。别问,这是我与你太爷爷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白少恒也说道:菲菲先回后院休息吧,毕竟你有孕在身,不能太过操劳。
他说完,管家已经从外面走进来,强行架着我,要带我离开。
柳伏城上前一把拽开管家的手,很认真的对着我说道:小白听话,先去休息,这是我与你老祖宗,你们白家遗留下来的问题,我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柳伏城,你我之间需要这样守口如瓶吗?我质问道,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先去休息。柳伏城坚持道,等我处理好了,会跟你坦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