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品堂二人都停下来驻足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黑沉沉的,像是一头野兽巨大的口,不断的吞噬着什么。
白沐阳叹道:看样子,又是哪个大人物渡劫吧?
看着很近,却又感觉很遥远。白品堂说道,最近也没听说同道中人有谁要渡天劫。
世间万物,瞬息万变。白沐阳摇摇头说道,谁又知道,是不是谁得了大机缘,或者又是谁恶贯满盈了呢?
两人看了一会儿便作罢,一起去看白冰。
白冰已经醒来,白简舟已经找来了医师,正在为她做检查,他小心翼翼的守在身边,嘘寒问暖的,生怕动作大了,再惊了白冰似的。
白沐阳和白品堂站在门口,看着重新鲜活起来的白冰,心里面多少都有点难受。
白冰能有今天,说到底,都是白溪的自我牺牲换来的。甚至,白品堂看着白冰唇角勾起的微微的笑,竟然心生一丝讽刺来。
可是很快他便将这股不适感压制了下去,他想起了墨九幽的话,白冰醒来的那一刻,便是他白品堂要拼尽全力去保护与辅佐的人,只有她好,白家好,才是对白溪真正的好。
医师仔细检查之后,说道:大小姐身体已经无碍了,只是有点虚,需要好好调理一阵子,肚子里的胎儿一直被一股灵力护着,也很安稳,不需要担心。
白简舟一把抓住医师的膀子,问道:冰冰真的怀孕了?我真的要做爹了?
医师点点头说道:已经一月有余了。
白简舟高兴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白沐阳走过去,说道:简舟,冰冰刚醒来,肯定饿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简舟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
白沐阳在床边坐下,问道:冰冰,感觉怎么样?
爹。白冰叫了一声,娇娇道,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面,我沿着黄泉路往前走,都看到鬼门关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又将我往回拉了一点。
后来,我好像看到了我爷爷,太爷爷,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长辈,他们一个劲的呼唤我。把我往回拽。
白冰四处看了看,继续道: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回来就好。白沐阳说道,这次你被伤,情形的确凶险,你娘日日夜夜焚香祷告,兴许是触动了祖上在天之灵,老祖宗护你,把你送回来的吧。
白冰点头,双手合十道: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会去祠堂还愿的。
白沐阳嗯了一声,叮嘱白冰好好休息,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他本来也消耗太多,精神不济,需要闭关调理。
白品堂听着他们的对话,如鲠在喉,有些替白溪不值,可转念一想,白冰如今刚逃过一劫,肚子里的胎儿又小,知道真相,情绪波动太大,更加不好。索性便闭了嘴,什么都没说。
白沐阳站起来要离开,白冰忽然问道:爹,小溪还没有回来吗?
白沐阳和白品堂都是一愣,回头看向白冰担忧的眼神,心中震颤,嘴上却说道:小溪没事,我会想办法让她尽快回来的。
话音刚落,远处一声炸雷骤响,震得天地之间为之颤动,白冰浑身一抖,问道:外面怎么了?
雷暴雨。白沐阳说道,在远处,不妨事,冰冰好好休息。
……
九幽府邸。
墨九幽跪在庭院之中,猩红色的闪电狠狠的劈下来,正中他的后背。
长长的火舌舔过他的身躯,仿佛要直刺他的灵魂,夺魂锁魄一般。
他闷哼一声,浑身痛的直哆嗦,鲜血四溅,身形明明灭灭。
很快,第二道天劫打下来,他终究没能承受得住,身形幻化,蛟身一圈一圈的盘旋,蛟尾回环,护住伤口,蛟头呜呜,蛟首后的环形黑冠呈扇状护住蛟头。
紧接着,第三道天劫不期而至。
门外,墨渊急的都快跳脚了,心痛不已。
直到三道天劫过后,他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主子。
墨渊失声叫道,看着满地的鲜血与碎裂的鳞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蛟首微微抬起,虚弱道:墨渊,替我守住冥界,我很快会回来的。
贼人已经被我抓住了。墨渊说道,你一定要尽快回来,亲自审判。
墨九幽没有回答,蛟身一抖,又是一片血雨淋落。飞身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九幽府邸。
墨渊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这又是何必呢。
……
白溪抬头盯着上方,听着那震天动地的雷声,心乱如麻。
这样阵仗的电闪雷鸣,必定是有人在渡劫,她很担心是白家那边,可惜现在她被锁着,每天有专门的人在专门的时间进来送吃的喝的,别的人一概接触不到,就连白品堂她都好久没见到了。
当初做这个决定,她没有后悔过,但现在却真的感觉到很多时候很无力,外面天塌下来了,似乎都跟她无关了一般。
她回头看着已经没入水中的灵气台,始终没有亮光亮起来,这段时间她的修炼水平不断提高,也唯有不停地修炼,她才能真正看到希望。
正当她想要拉回思绪,继续修炼的时候,低头忽然看到本来清澈见底的河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变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圈住她的腰,将她往水里拉。
白溪挣扎了一下,伸手去推缠在腰上的东西,一把摸到了一大片硬硬的冰凉的东西,有什么脱落,她握在手中,拿了上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片鳞片。
而那片鳞片何其眼熟,简直跟白沐阳他们在白冰打斗现场找到的那枚鳞片一模一样。
白溪的脑子里,顿时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一般,嗡嗡嗡的响。
凶手!就是水里的这个家伙将阴兵令插进了白冰的胸口!
他这个时候出现在水中,难道是来解决自己的?
他跟白家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能找到这儿来,要对她们姐妹赶尽杀绝?
白溪还没想清楚的时候,有东西从水底下冲了出来,巨大的黑色的野兽一般的家伙,瞪着血红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黑色的冠状物呈扇形张开,每一瓣上,都有如兽首一模一样的纹路,一共八个,像是另外八个小头似的。
白溪从未见识过如此骇人的家伙,凝起内力就反抗,可是那东西太过庞大,没在水中的身子更不知道有多长,一圈一圈的迅速将白溪缠起来,根本动弹不得,也无法争端。
更让她恐惧的是,她的衣服也被撕碎了。
放开我!白溪有些绝望的叫道。张嘴咬住那家伙的皮肉。
那家伙却像是发了狂似的,缠着她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