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比平常说话要轻柔很多,听着温温柔柔的。
季婉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手里的书。
“看什么呢?”孟步青拿着饮料过来,声音恢复往常的大大咧咧,在她旁边坐下,“围棋入门与规则,你想学围棋?”
季婉不置可否,淡淡地说:“不是你放在这里的吗。”
“对,”孟步青单手拉开易拉罐,“所以你看那么认真干什么?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入门的时候最需要老师了。”
季婉没接话,只是问:“最近学校里的课能跟上了吗?”
“学校……”孟步青望了眼玄关柜上的书包,最近天天背书包,知道她误会了,“我虽然天天去学校,但没怎么听过课,就只是抓人陪我练习围棋而已。”
窗外的雨势依旧很大,风雨卷敲着树叶的哗哗声音,甚至盖过了车辆行驶的喧嚣。
孟步青转过头,发觉季婉一直盯着自己看。
细金边的框架眼镜后,那双桃花眼的温软风情被遮挡住。她面无表情,抿着唇的模样文雅又肃静。
“所以,你最近既没时间学习也没功夫运动,只是在外面忙着找人下围棋?”
孟步青点点头:“怎么了?”
她察觉到季婉心情不好,冷冰冰的。
“没什么,”季婉合起手里的书,重新放回原位,“这次的围棋又打算玩几天呢?”
“不知道,现在想学就先学着呗。”
回答很干脆。
季婉扶着手边的书些许倾倒,拿出压在最底下的简易围棋盒子,打开看了眼,问:“现在要玩吗?”
“行啊。”
孟步青不无不可,补了句:“你拿黑子好了。”
她端起汽水,喝了口。
季婉在棋盘的最中间放了颗子。
孟步青满脸不解地望着她:“下在中间?你当是五子棋吗,我们围棋管这地方叫天元——”
季婉指尖的黑棋轻叩击桌面打断她,似笑非笑地说:
“到你下了。”
“哦,”孟步青断定她的水平很菜,拈棋毫不示弱地下黑子在右一下二的位置挂天元,“干脆赌点什么吗?这样白玩多没意思。”
季婉快速落子:“你想赌什么?”
孟步青手里拿起的棋先占了个角,抬头瞅她一眼,斟酌地说:“赢的人可以命令对方一整天,怎么样?”
季婉说:“明天我还有事。”
这就同意了?
孟步青唇角扬起来,忙摆出万事好商量的宽容模样说:“没关系啊,可以先欠着的,之后挑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
“好,”季婉认真地问,“那还要具体规定一下命令的限度范围,比如交代出银行卡密码这样的,能拒绝吗?”
“不用那么严谨,要求全凭良心,”孟步青笑眯眯地说,“放心放心,我不会叫你为难的。”
季婉闻言弯唇,露出回家之后的第一个浅淡笑容。
“行吧。”
两个人边说话,边下棋,一来一往的速度都挺快的。
孟步青看见天元上那几个像小孩子乱放的棋,忍不住跟她念念叨叨……生怕她不知道先手放天元是个很差的策略,很傻的作法。
直到季婉的棋开始打吃。
孟步青保棋不住,闲聊着的嘴陡然被封住了。
她低头,凝神细看棋盘上的局面,终于发现对面这个女人一直在扮猪吃虎。开头没按棋谱定式下,还以为是新手。
现在才反应过来——
孟步青沉默地盯着棋盘,按住心中无数脏话。再落子,提着气的模样比之前要谨慎个至少十倍。
然而还是敌不过季婉。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路被按着打。季婉下棋的风格游刃自由,遇到破绽,又会瞬间以雷霆之势进行强硬攻击。
孟步青拼尽全力依然无法突破黑棋的封锁绞杀。
转眼被吃掉大片。
“……”
季婉不动声色地捡走棋盘上被杀的白棋。
没下多久,孟步青输得相当彻底:“我…我……”
她托下巴先把自己的嘴合上。
“不是要学围棋吗,”季婉背往后靠着椅子,抬眼望着她,神色寡淡地说,“叫一声老师,以后我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