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的位置背着光,脸『色』有些黯淡。
抬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其实是早就有的构思,打出来看着行文却还是陌生的感觉。
打了会儿游戏,当天的任务掉了。
孟步青跟她们随便聊了几句,看眼时不早,挂掉了连麦。抬手『揉』了下有点僵的脖颈,歪了歪脸,问季婉:“还没有工作结束吗?我想和你下棋。”
“……”
季婉脸上没什么表,手却合起了电脑,挪走腾出桌上摆棋盘的空。
“可以了?”孟步青眼神一亮,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到对面,乖巧地拿出棋盒,“这次你先手,我想试试拿白子。”
“行。”
季婉这次没有一手下天元,她规矩地走星位,占角。
“等会儿你自己在家,”孟步青紧随其后,下棋的并没有很严肃,闲聊着问,“晚上要怎么解决?”
“外卖,或者出门吃。”
“还没想好吗?”
“嗯。”
“你还是出门吃吧……”孟步青对外卖有偏见,又怕她自己做饭忘记放盐或者放很盐,或是把自己伤到烫到。
她算了算时。
因为要下棋,所以也不够在出门前给她做好晚饭了。
“昨天你教了我四道菜,还只做两道,”季婉忽然说,“晚上我可以再把另外两道做一下,省得忘记掉步骤。”
“别啊,步骤忘了我可以再教,”孟步青苦叮嘱说,“我不在旁边的时候,你别做菜。”
季婉落子的动作顿一顿,收回手,抬眼要笑不笑地望着她,“我以后做菜,需要有你在旁边吗?”
需要这个词的咬字轻飘飘的。
像勾引,似嘲弄。
孟步青傻兮兮地望着她:“啊?”
她紧接着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在还没学会,如果我在旁边看着,好歹……好歹会比较好一点。”
话并不达意。
指尖的白子也落得有点急。
季婉没吭声,她右手拿着的黑子,慢慢地在左手手里的棋子上划了下。
目光始终盯住棋盘。
“你下在这儿。”微微低沉下来的声音。
“怎么了?”孟步青愣愣的。
“这一颗子是什么价值,该不该吃,你的能力可以计算清楚的,”季婉淡声说,“可你看见差不就直接按定式下了。”
“……”
“根本没有去管棋盘的活的。”
孟步青刚才没留神,她长睫微垂,盯着棋盘。
闻言仔细看,确实是下错了。
想把那颗下错的棋拿起,又不知道这样破坏落子无悔的规矩,会不会惹她更生气。一时有些无措。
“你学数学的时候,也只是简单把公式背下来做题目,差不就可以了?”季婉冷静地指出,“难怪绩不怎么样。”
“……”
话说得并不难听。
但那陡然严苛的语气,还是让人听得头一紧。孟步青察觉她是真的在生气了,有点慌,也有点出乎意料的『乱』。
“对不起,是我没好好下……”
孟步青垂眼道歉。
窗外的天『色』暗下去,有穿堂风微微地拂轻动两个人披散的长发。
半晌,季婉见她低头认错的模样,静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叹气说:“抱歉,凶你了。”
孟步青抿着唇,抬眼望向她。
她眉微蹙,乌黑清亮的眼眸里仿佛写满委屈受伤。映着光似水汪汪的。
季婉想了想,低声安慰说:“老师只会对有天赋的学生动真的。”
“……”
只是口吻软了些,便低『迷』而温柔,饱含深般勾人得很。这种哄人的语气是能直接钻进人底的。
孟步青眼底流淌着复杂『色』。
见她不吭声,季婉子微微往前倾。
想看清她脸上的神。
她的针织衫领口随着动作,愈加显『露』出白皙莹润的锁骨,脖子上挂着的细项随晃动几下,碎光闪烁在孟步青低垂的眼眸里。
一下一下地『荡』进里。
似是被蛊『惑』住,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食指勾住,将那细细链条卡在指尖。
往前轻缓缓地拉了下。
季婉被迫顺着力道愈往前,仰起下巴,视线撞上那双近在咫尺的沉静眼眸。
她一时极惊,跳若鼓。闭了闭眼又快快地睁开。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孟步青将她这片刻的慌『乱』尽收眼底,突然弯了弯唇,带着笑意极为温柔无辜地说了句:“允许你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