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开心了。”陆长征几乎是喘着粗气,在刘美云耳边说道。
刘美云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语气不对劲,脸微微泛红,视线落到他手上,嗔怪,“你别糟蹋面粉,”
“不会”陆长征低声吐出两个字,就用一只手把人箍进怀里,低头含住那张诱人的粉唇。
灶火越烧越旺,两人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急切,陆长征只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焦躁过。
眼看就要擦枪走火,还是刘美云理智回笼,狠心把人一推,“水开了!”
“”
晚上的面疙瘩汤,因为刘美云舍得放油,吃起来格外香。
陆长征一个人就吃了一大海碗,刘美云和刘博文分着吃了一碗。
吃完饭还要烧水洗澡。
这时候,刘美云就不嫌弃他们今天刚买的这口锅太大了。
烧一大锅热水,先给刘博文洗干净扔进到火炕上,然后她自己到旁边屋子洗,最后轮到陆长征。
等折腾完上炕的时候,刘博文早就抱着刘美云睡得直流口水,刘美云也困了,但还是强撑着眼皮等陆长征。
“暖和吗?”陆长征就穿了条秋裤,躺到刘美云身边,胳膊很自然的把人往怀里一搂。
动作娴熟,心跳却紧张得不行。
“暖和,你小点动静,别把博文弄醒了。”刘美云抓着男人胳膊,不让他乱动。
陆长征口干舌燥,屋子里漆黑一片,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美云”陆长征声音又哑了。
刘美云咋可能听不出来,她背对着靠在男人怀里,轻轻转过头,低声道:“累一天了,赶紧睡吧,等过两天把家里收拾好了,隔壁那个房间给博文住。”
结婚以后夫妻该做的事,刘美云也不矫情,毕竟算起来,他们都扯证好几天了,这还是头一次睡在一张炕上。
不过炕上还有个小孩儿,她心可没那么大。
陆长征听了,心里既高兴又郁闷。
郁闷只是暂时的,谁让他身体里蹿了一股邪火没地方发泄呢,可高兴却是长久的。
他原本还担心,刘美云心疼弟弟,晚上也要放到一个屋看着,他们是新婚夫妻,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这下好了,不用自己头疼,以后小舅子睡隔壁,他和媳妇儿就有独立空间了,晚上想干什么干什么!
想到以后以后长久的快乐,陆长征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逐渐冷静下来,抱着怀里纤细的身体,嘴角挂着笑,睡了这么久以来,最舒坦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刘美云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刘博文还睡得香,脸蛋红扑扑的。
旁边的男人早就不见了,外边厨房有轻微动静,还隐隐能闻到一股清香。
“博文,你个懒猪,快起床了!”
刘美云把小家伙折腾醒,给他穿上厚棉袄,就把人撵出去,“去找你姐夫洗脸!”
小家伙一开始还不情愿,但在刘美云的威胁下,只得哒哒跑出去。
人一走,刘美云就开始换衣服,背心棉袄棉裤有多厚穿多厚,她不怕笨重,就怕岛上的风刀子。
她可没忘记,昨天陆长征就说今天要带她到岛上的原住民村落,去找老乡打家具。
部队后勤部也能打家具,可就是太慢,因而大部分家里,都是上农村找农民打的。
葫芦岛上的农民,大部分都是靠捕鱼为生,冬天不能出海的季节,就窝在家里,也没啥事干,也就为建设祖国增添人才呗。
所以,等刘美云他们骑着自行车,饶了大半个葫芦岛到军区另一边的原住民村子的时候,村口涌出来一大群小孩儿,个个脸上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
自行车是陆长征找战友借的,刘美云抱着刘博文从后边跳下来,双脚都快冻麻木了。
推着自行车往村里走,小孩儿就跟在他们后头,叽叽喳喳的,把他们当新奇的人物瞧。
“你们知道哪家能打家具吗?”陆长征随手抓了个年龄大点儿的小孩问。
结果回答他的,是一群小孩儿参差不齐的声音。
“我家!”
“张爷爷家!”
“我三大爷家!”
陆长征被吵吵得头疼,他看向刘美云。
刘美云忍不住笑,半天不说话,也懒得废那个嗓子,只等小孩儿自己安静下来,她才就着刚才陆长征挑的那个,年龄大点的小孩儿,低声在他耳边问:“你把他们支开,带我去家具打得最快最好的哪户人家家里,姐姐就奖励你三颗大白兔奶糖。”
小孩儿眼睛一亮,目光炯炯看着刘美云,然后跑开,抓着几个同龄孩子也不知道说了啥,反正没一会儿,那些小孩儿就自觉散开了,只剩下三个跟他年龄相仿的还留在原地。
陆长征佩服得不行,干脆也不添热闹,就跟在刘美云身旁,像个打杂的跟班。
“我们村,张爷爷的家具打得最好,也是最快的,他们都可以作证!”男孩儿声音洪亮,眼珠子比黑宝石还要亮。
刘美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小孩儿约莫有十一二岁,精精神神的,还知道找两个小伙伴给他作证。
“那好,你带我们去。”
路上小孩儿闲聊,才知道人家是岛上老村长的宝贝孙子,也是刚才那群孩子的头头,已经十三岁了,大名叫张志强,不过大家都喊他黑娃,刘美云一看,可不么,这小子是够黑的,一看就是整天撒丫子岛上疯跑的。
到了黑娃说的张爷爷家,刘美云也不吝啬,给了他们三颗大白兔奶糖。
仨孩子本来半信半疑,见跑一趟腿真能一人分一颗糖,立马高兴得跟啥似的,还在门口帮他们扯着亮堂的大嗓门喊了张爷爷一声,这才一溜烟又跑开了。
张老头刚吃完饭,正在编鱼篓子,冷不丁听到几个孩子的大嗓门,还以为又是来疯玩的,走院子一看,居然是个当兵的军官。
“同志,快进来。”张老头很热情的把陆长征他们带进去。
院子有些杂乱,脚下随处可见都是碎木屑,角落还有几个成品柜子,不大,外表看着也不打眼,和后世摆在卧房用的那种床头柜有些相似,刘美云一看到,心思就动了。
“大爷,这柜子你打的?”
张老头瞥一眼,点头:“我用剩下的废木料打的,别人都嫌小,放那儿好久了。”
“我能不能要这两个柜子?”
“那怎么不行呢。”张老头一听有人要这两个小柜子,哪有不乐意的,“你不嫌小就行。”
两个柜子放她和陆长征的卧房里,一边一个正好。
刘美云和张大爷谈好两个柜子的价钱,又说了其他家具的要求,碗柜、吃饭的桌子、长板凳、矮板凳还有洗脚盆七七八八算下来,也要五六十块钱。
这时候不允许私下交易,但葫芦岛的村名大部分靠捕鱼为生,补上来的鱼也是统一交到收购站,岛上又没有足够的土地能让他们种粮食,所以一到冬天日子就很不好过,因此岛上的村民,大部分都会接点部队打家具的活儿,只不过不能私下接,得过明面上,要走村大队,开了条子,把钱交到支书会计那儿记账,再折算成一定的工分给老张头。
定的家具,快的三五天,慢的十来天就能打好,刘美云心里有了数,就跟陆长征还有张大爷一块儿上村大队开条子交钱,先交一部分定金,等全部家具打完,再付剩下的。
从村子出来,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岛上天黑得早,吃完饭收拾完,刘美云一看手表,才晚上七点半。
这个点,睡觉还太早了点,可不睡觉吧,又只能坐在炕上干瞪眼。
“咱们行李啥时候能寄过来?”
“明天吧”陆长征吃饱了没事干,正在炕上逗小舅子玩,“明天我叫人去码头上看看。”
刘美云点头,邮寄的行李里边,有她在沪市买的毛线,实在无聊可以打两件毛衣,就是得先找个师傅带带。
和陆长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也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刘博文倒是高兴得很,炕床上暖呼呼的,姐姐就在跟前守着,还有人陪他打闹,一开始还不情不愿的小崽子,没一会儿,就跟陆长征扔枕头玩了,笑声也越发明朗,还贼胆包天的往陆长征脖子上骑。
陆长征对小舅子,那也真是个没脾气的,要让刘美云说,孩子让他一个人带,得惯得没边。
不过刘美云倒是很少看到刘博文这么开心的时候,眼睛笑的都眯着一道小月牙了,想着陆长征这么长时间花在刘博文身上的耐心,今天可算是看到一点回报。
九点多睡觉的时候,三个人照旧是一炕滚,这次换刘博文睡在中间。
刘美云也是好心,不想他每天都过得这么煎熬。
陆长征能说啥呢,从软香在怀,换成个睡觉会流口水的小舅子,他既嫌弃又无奈,只期盼着能早点把小舅子送到隔壁房间去。
不过,这个愿望到底没能成真。
陆长征的假期就那么几天,没等到刘美云说服小舅子晚上独自睡觉,他就得归队开始繁重的训练了。又很不凑巧的,赶上部队野外拉练,几乎半个月没着家。
他野外训练这段时间,家里就只有刘美云和刘博文两个人,吴桂芳偶尔会带着大丫小丫过来坐坐,或者带她到岛上走走,和其他军嫂拉拉家常。
她但凡出门,刘博文必然是要带上的,渐渐的,岛上的家属区的军嫂们,也都知道新来的陆营长,娶了个沪市的媳妇儿,长得贼漂亮,人也挺好相处,就是吧,带着弟弟嫁人,这一点挺让人说闲话的。
要说困难,这年头谁家不困难,可就算再帮衬娘家人,也没有说要带弟弟一块出嫁的道理。
这性质,比娶了寡妇捎带替人养儿子,还要遭人说闲话。
毕竟那寡妇娶回家,人儿子还能管自己叫声爹,可陆长征这是养小舅子啊!白白替丈母家养的!
因此这些天出去,除了吴嫂子,刘美云也没交到什么对她友好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冷不热,甚至有的还当面冷嘲热讽。
刘美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生活是自己的,她每天和刘博文两个吃了睡,睡了吃,小日子惬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