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舍得他?”池敬遥问道。
“没有。”裴野道。
从一开始,裴野心里就清楚,杨城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无论是以养伤的名义,还是以别的理由,一个将军都不可能长期流落在外。
裴野甚至猜想,杨城留在庄子里,可能是在执行某种秘密任务。
“你去玩儿吧,我在这里守着。”裴野朝池敬遥道。
池敬遥点了点头,伸手在裴野手臂上轻轻一握,这才迈着小步子跑开了。
没过多久,小东西又一溜小跑回来,往裴野手里塞了一个纸包。
“什么?”裴野问道。
“给你师父的。”小东西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又道:“他怪可怜的。”
裴野手指轻轻一握,约莫猜到了小东西塞到他手里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包糖球,小东西多半是想起了那日杨城说自己的副将想吃糖葫芦的事,这才送了包糖球给杨城,算是某种安慰。
“这是给你的,二哥。”小东西说着又朝他另一只手里塞了一颗鸡蛋。
鸡蛋还带着热度,将他掌心暖得很舒服。
当日,直到黄昏时,杨城才从房里出来。
裴野一直等在门外,见他出来便向往常一样朝他行了个礼,叫了句“师父”。
杨城看到裴野的时候,表情稍稍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在外头守了自己一整日。
他走到院中的石阶上坐下,目光看向远处的夕阳,像是在想什么人。
“小唐是我带出来的兵,投到我麾下时,他与你差不多大。”杨城自顾自地道:“他在我身边待得时间比我儿子都长,我原还指望那小子将来和我儿子一起给我养老送终呢。”
裴野只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早知道这趟不带他出来了,臭小子。”杨城道。
裴野坐到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远处夕阳正好。
“你应该猜到了吧?”杨城问道。
“嗯。”裴野应了一声,道:“你要走了。”
“是啊。”杨城道:“早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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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快马加鞭,还能回去过个年。”
他说罢转头看向裴野,又道:“要跟我走吗?去军中,历练历练。”
裴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但那答案却不言而喻。
杨城笑了笑,道:“紧赶慢赶,想教给你的东西还是没有来得及都教完。”
这些日子,杨城对裴野的训练一直没有松懈过。起先裴野也有些吃不消,甚至内心有点抵触,但慢慢地,裴野便体会到了杨城的心意。
那样认真且执拗的训练方式,不可能只是为了捉弄或欺负他。
杨城是真的在教他,而且是恨不得倾尽毕生所学的教法。
“为什么要收我为徒?”裴野问道。
“因为你打赌输了,你忘了?”杨城笑道。
裴野依旧看着他,显然知道这不是最终答案。
杨城收敛了笑意,目光里流露出些许伤感,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战事一起,你八成都是要从军的。多教你一点,将来你活下去的机会说不定就会更大一些。”
“因为我像你的副将吗?”裴野问道。
“你这个小子,总是喜欢把话说透,没劲。”杨城抬起拳头在裴野肩膀上锤了一下。
半晌后,他又道:“带回来了几本兵书,在我房里,还有我那把弓,一并送你了。明年冬天我会来看小唐,到时候要考教你的功课,你最好别偷懒。”
裴野看着他,应了一声。
“明日一早就走了,不用送。”杨城道。
裴野点了点头,从衣袋里取出了一个纸包。
杨城接过一看,见里头装着几颗糖球。
“小女娃给我的?”杨城问道。
“嗯。”裴野道。
“拿回去送给我儿子,就说是小女娃送的,嘿嘿。”杨城笑着将糖球揣好,又道:“给小女娃带个话,说我会好好教育儿子,来日方长,让她再好好考虑考虑这门亲事。”
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