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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敬遥本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担心,暗道裴野吃了药不会就没那么暖和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他不知道裴野感受如何,反正他窝在裴野身边睡得特别踏实,早晨起来的时候简直神清气爽。
相比池敬遥而言,裴野就没那么惬意了。
池敬遥早晨起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他又吃了一粒清心去火丸。
“二哥,你跟我一起睡觉是不是挺热的?”池敬遥问道。
“问这个做什么?”裴野一脸戒备地道。
“就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你,你明明不怕冷,不用跟人挤在一处。但是因为我怕冷,就得委屈你给我暖被窝。”池敬遥道。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裴野淡淡道。
池敬遥闻言凑到他身边,道:“二哥,你真好。”
裴野一脸嫌弃地将他推开,轻咳了一声,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次日章师兄那边又送了几十个染疫的士兵过来。
和池敬遥预料的差不多,两日之后,营中染疫的人数骤然增加了一大批。
到了第五日,送过来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人。
按照池敬遥的估计,章师兄那边今日增加的人数应该少说得有一千多。
“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裴野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是好事。”池敬遥一边翻看着阮包子记录的病案,一边朝他解释道:“这批人是与先前那批人接触过之后染上的时疫,这就说明这个病的潜伏期很短,可能只有两三日,长的也不过四五日。”
潜伏期过长,会增加预防和隔离的压力,使整个时疫的周期拉长。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早发病早治疗反而是一种好事。
“好在今日送过来的虽然多,但他们只是相对症状较重,与昨日咱们看过的那几个很严重的病人,还不大一样。”池敬遥道:“若是幸运的话,他们之中应该大部分都能控制住病情。”
至少从这几日的数据来看,送到池敬遥这边的病人,真正需要他用【强效消炎丸】治疗的人数比例并不算多,大概每一百个人里,只有那么十来个。
但因为那药丸本身比较贵,池敬遥这几日兑换了差不多六十粒左右,加起来也花费了一千多积分了,再加上今日这一批,估计又得耗费将近一千积分。
池敬遥带着人将送来的病患都诊治了一遍,依着他们不同的病程,给了药。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他累得精疲力尽,饭都没顾上吃,便回营房躺下了。
因为入夜前还要再忙活一遍,他这会儿只想眯一会儿,攒攒体力。
裴野去饭堂带了些吃的回来,进屋后便见池敬遥连衣服都没脱,就那么随便倒在床上睡了。他顾忌着身上衣服没换,所以睡在了那张空着的床上。
裴野将食盒放下,轻轻帮他脱了鞋,又帮他把外袍脱了下来。
少年大概真的是累狠了,这么折腾都没醒。
裴野坐在榻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家这小东西明明娇贵得很,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但他转念一想,少年在南境奔波的那些年,估计也没少吃苦。只不过对方吃的那些苦,都是背着他的,再加上少年不爱朝他抱怨,所以他才不知道罢了。
少年睡梦中大概是有些冷,翻了个身,缩了缩脖子。
裴野见状便和衣躺在榻边,隔着被子将人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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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池敬遥这一觉也没睡多久,到点儿自己就醒了。
饭菜已经凉了,他也顾不上找人热一热,就那么胡乱吃了几口。
裴野原想着弄点热乎东西给他垫吧垫吧,但池敬遥一个下午忙得都没停脚,只中间得空被他强按着喝了几口热水。
“不能让他们多干点活儿替你一会儿吗?”临睡觉前,裴野一边帮他捏肩膀,一边问道。
“病得没那么重的可以让他们盯着,情况太严重的我不放心。”池敬遥道:“一不小心就是一条人命,哪里敢大意?”
裴野走到他面前,伸手覆在少年手背上,开口道:“我怕你累坏了。”
“没事儿,明日我吃点药就成了。”池敬遥笑道。
这两日忙得迷迷糊糊,他都忘了给自己开个“挂”。
如今想起来了,明日一早吃一颗【精力充沛丸】便是。
“也不知道大佬在杨将军那边听不听话。”池敬遥道。
他不知道这时疫会不会感染猴子,保险起见没将大佬一起带过来,而是托付给了杨城照看。
“它聪明着呢,这种时候不会给人添麻烦的。”裴野道。
池敬遥闻言点了点头,暗道这时疫若是赶紧过去就好了,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
“对了二哥,我这手好像有点冻着了。”池敬遥搓了搓自己的手背,道:“你帮我抹点防冻疮的药膏吧,我昨晚睡觉时就觉得有点痒了。”
裴野闻言将他的手抬起来看了一眼,当即便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手怎么还能冻伤了?”裴野问道。
“没伤,只是有点苗头,我是以防万一。”池敬遥说着找出药膏递给他,道:“营房里都开着窗户,屋里跟外头差不多冷。我一整日在各个营房里来回蹿,没办法……”
裴野将药膏弄出来在手心先搓热,这才帮少年涂在手上。
涂完了手之后他不放心,又帮少年的两只耳朵和脸颊也都涂了药膏。
“不能弄个手套带着吗?”裴野问道。
“我得替人诊脉,太不方便了。”池敬遥道:“总不能一天到晚不停的脱手套戴手套吧?”
裴野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情绪极差。
池敬遥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二哥,我是不是挺没用的?”池敬遥笑道:“就我这样的身板儿,若是跟着你们去打仗,估计半路就要冻死了。”
裴野看着他,道:“不是人人都适合上战场,就如同不是人人都能当大夫一样。”
“可我是个男子,这么不经折腾,也着实娇气了些。”池敬遥叹了口气道。
少年原本只是随口感慨,没想到裴野闻言却认真了起来。
他拉着少年的手道:“男子怎么就不能娇气了?这世间之人,本就各有不同,女子也不是只能温柔乖巧,也可以英姿飒爽,男子自然也可以温润端方,也可以娇气。”
池敬遥没想到他竟这么认真,倒是忍不住笑了。
“况且你并不娇气。”裴野道:“你比我见过的很多男子都要厉害,这几日你是整个营里最辛苦的人,我看他们没一个及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