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闻言半晌没有吱声,池敬遥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你肯定是忘了,对不对?”池敬遥替他找补道。
“不是。”没想到裴野完全不领他的情,直言道:“我没忘。”
没忘,那就是故意不给他看了。
池敬遥越发疑惑,却又不敢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二哥的情绪很奇怪。
不止是这件事情,今天在木屋里的时候,他二哥就不对劲了。
回来的一路上,也没见好转,如今愈发变本加厉了。
“二哥……”少年道:“你应该是忘了吧?”
“我没忘,我故意不给你看的。”裴野开口道。
他这会儿有点赌气,不是跟少年赌气,而是跟自己赌气。
他气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竟然会将家书藏起来不给池敬遥看。
就因为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吗?
明知道这些问题早晚都要面对,明知道不该加以干涉,可他还是朝少年撒了谎。
“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池敬遥道。
“我是故意的。”裴野道。
“你不是。”
“我是。”
“……”
“……”
沉默半晌后。
池敬遥又开口道:“二哥你在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该生气的是你。”裴野道。
是他扣了家书不给少年,要生气自然该是对方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裴野这会儿十分懊恼,后悔自己做了这么愚蠢的举动,偏偏少年毫无责怪,甚至一直给他台阶,这让他越发羞愧不已。
“二哥,我不生你的气。”少年道。
“你可以生气的。”裴野道。
“我不想生气,你为什么要让我生气?”少年说罢翻了身,不理裴野了。
他说着不生气,但到底是觉得有些委屈。
他不知道他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不给他家书就罢了,还这么莫名其妙的。
裴野那情绪很快便抑制住了,他借着夜色看向少年的方向,见对方抬了抬手,似乎是在抹眼泪。他心中当即一紧,又内疚又心疼。
明明都是他的错,却要让少年承受这样的委屈。
裴野张了张嘴,想安抚少年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素来不是个会说好话的人,唯恐说多了反倒弄巧成拙……
念及此,裴野骤然起身出了房门。
池敬遥这会儿正有些委屈呢,也没理会他。
他们俩甚少有这样闹别扭的时候,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
池敬遥窝在被子里委屈了一会儿,一开始想着,裴野回来自己也不跟他说话了。
但他等了好半晌,一直没等到裴野回来,又忍不住有些担心。
他爬起来想出去看看,想到自己脚伤没好,万一被他二哥看到偷偷下地,又要不高兴,只得又躺了回去。他在被窝里生了一会儿闷气,又委屈了一会儿,后来就开始犯困了。
少年好不容易快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没多会儿工夫,门被推开,裴野走了进来。
池敬遥原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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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决定不生气了,但裴野一回来,他又有些委屈上了。
心道明明是你撒谎,怎么自己还生气跑出去了……
于是,少年便躲在被子里装睡,打算不理对方。
裴野放轻了脚步,走到他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帮他拉好了被子。
池敬遥闭着眼睛装睡,装了好一会儿裴野也没走,依旧站在他的床畔。
到了后来,少年便有些装不下去了,假装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不装睡了?”裴野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池敬遥问道。
“呼吸都是乱的,除了装睡就是做了噩梦。”裴野道。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池敬遥枕边。
“什么东西?”池敬遥问道。
“家书。”裴野道。
池敬遥一怔,忙伸手去拿,却闻裴野又道:“明天起来再看,这会儿太晚了。”
“你不是说你忘了带吗?”少年疑惑地问道。
“说了不是忘了带,是故意没带。”裴野道:“刚回了一趟大营,取回来了。”
池敬遥:……
他二哥大半夜来回跑了二十里地,就为了取一封家书?
“还生气吗?”裴野问道。
“有点……”池敬遥翻了个身道:“除非……你给我读一遍家书。”
裴野闻言有些无奈,只得去点了烛火。
池敬遥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二哥竟然真的拿过家书,开始读给他听。
“裴野吾弟,阿遥吾弟……一别许久,思念甚深……”
裴野坐在少年的床畔,映着烛火一字一句地将裴原的家书读了一遍。
他原本多少有些紧张,生怕少年听完了会兴致勃勃拉着他说信里那些话题。
但不知为何,少年听完了家书看起来好像兴致缺缺的样子,甚至有些出神。
最后,池敬遥只对信中关于裴宁的部分发表了一些看法,绝口没提媒婆的事情。
“睡觉吧。”裴野将家书收好,道。
“睡不着……”少年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儿道:“二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多大了?”裴野问道。
“大了就不能听故事了吗?”少年委屈巴巴地道。
若是从前,裴野或许就不纵着他了,但今日自己刚骗了人,让人受了委屈,他难免想要弥补一下,自然是不忍心拒绝少年的要求。
裴野无奈,只能重新坐回了榻边。
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故事。
“书案抽屉里有话本,杨跃给我的,我都没来得及看呢,要不你给我读个话本也行。”少年道。
裴野闻言走到书案旁边,从里头拿出了一摞话本,看着足足得有五六本。
他走到烛火前,映着烛光往第一册话本上一看,面色登时变得十分复杂。
只见那话本上端端正正写着几个大字《糙汉猎户的乖乖男妻》,这正是他此前没来得及看完的那本……
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