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哞独拶连连点头,连番保证。
“大王,属下来迟,还请恕罪。”
赖宗汉大步行来,人未到,道歉的话却是先说出口。
见到赖宗汉,葛瓦阴沉的脸色消失,换上了一片笑容。
“什么事情让先生这么高兴?”
赖宗汉晃了晃手中的两本书,呵呵笑道:“刘知古还算讲点情分,总算把两本书给还了回来。”
赖宗汉是文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自然有着琴棋书画等爱好,刘知古被俘之后,葛瓦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只是觉得此人身为晋朝的相国,是个大官,可以好好的利用,仅此而已,但是赖宗汉对于刘知古,却是极为的尊敬与客气,之所以有这种态度,跟刘知古是不是相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是因为,赖宗汉狂热书法收藏,而刘知古则是闻名天下的大书法家。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赖宗汉极力劝说葛瓦,让他把刘知古押回吐蕃国内,留着以后利用,不然照着葛瓦的性格,恐怕会把刘知古当做肉盾,推着去打晋军的城池,如此大辱,刘知古恐怕比死还难受。
为了讨好刘知古,赖宗汉把自己收藏多年,视若珍宝的前朝书法大家王明安的两本手抄珍本送给刘知古,但是谁能想到,仅仅几天的功夫,晋军中途埋伏,把刘知古给救走了,赖宗汉心急如火,他急的不是刘知古被救走,而是急自己的那两本珍藏书籍。
不过刘知古还算客气,被俘的时候,若没有赖宗汉,自己确实要遭很大的难,这份恩情他领了,于是把那两本书留了下来,并没有带走。
葛瓦看也没看赖宗汉手中的书,而是抬手指了指四周,淡声道:“城中的情况,先生也都看到了,不知有何想法?”
赖宗汉把书交给随从,叮嘱他好生拿好,听着葛瓦的话,笑着说道:“前几日我就跟大王说过,我们根本就不用攻城,只需等上几天,小古县当唾手可得。”
葛瓦皱眉道:“你当时可没有坚决反对,若你坚决反对,我自然会听你的。”
赖宗汉苦笑道:“任何事情,只能是三分猜测,七分运气,晋军到底是何打算,我也只能猜测罢了,若猜错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葛瓦听后,沉默不语,他知道赖宗汉有难言之语,赖宗汉当时说的很明白,小古县不是善守之地,晋军绝不可能在这里死扛到底,之所以坚守不退,那是为了拖延时间,尽快转移境内汉人百姓,但是,赖宗汉说完这番话,立即遭到众多将领的反驳,更有那么少数几个人,更是出口大骂赖宗汉已经投靠了晋朝,背主求荣。
赖宗汉一直在劝说葛瓦,吐蕃要想长久,就不能滥杀无辜,对于占领城池的汉人百姓,应该尽量拉拢与安抚,而不是以暴力对之,他的观点是对的,但是吐蕃将领们听了,就觉得有些别扭了,毕竟,赖宗汉在怎么得葛瓦信任,他也是一个汉人,是一个外族人,他这么说,是不是心怀晋朝?
赖宗汉建议葛瓦按兵不动,不要攻打小古县,建议也是对的,但是当即遭到绝大多数吐蕃将领的反驳与愤慨,原因何在?一个叫做李勋的晋朝将领,在后方打了那么几仗,让吐蕃损兵折将,在整个陇右北道,吐蕃大获全胜这个大局之中,显得极为碍眼,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对李勋这股晋军,连带着对汉人都是恨之入骨,赖宗汉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岂能不引起众怒?
赖宗汉偷偷看了葛瓦一眼,暗暗摇了摇头,叹气一声。
葛瓦举全国之力,发起第二次陇右之战,赖宗汉是极力反对的,这种做法,完全就是一种赌徒的心态,胜则一本万利,败则万劫不复,赖宗汉的性格,偏向于稳妥,这种激进的做法,他完全不能接受,但是没办法,葛瓦一意孤行,掌握大权之后,开始变得刚愎自用,赖宗汉的许多建议,已经听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