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有缘人才能看到,馆长没和你一起出来吗?”老板轻笑道。
落。霞。小。说。
“没,他看到的也是白纸,但那画师的桌上铺着一张画纸,已经画满了,馆长就对着那张画研究来着。”医生说完补充了一局,“用不用我把他叫出来?”
“不用,既然画师没说什么,就让他待着吧。”老板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哦。”医生重新坐下,却再也没了看报纸的心情,“老板,馆长说那三幅古画虽然在他看起来是白纸,可是纸张确实是很有年头的,那真的是传说中《四季图》的另外三张吗那个画师是什么人?他怎么能看得到?”
老板停下擦拭茶杯的手,含笑问道:“想听故事?”
“想听。”医生立刻凑了过去,他正无聊着呢!
“嗯……我想想,这要从很久远的年月说起……”
北宋年间。
“若说起这年轻的端王爷,这京都内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暂且不说他流传在外的那些才华横溢的书画,今日先来说说他少年风流的佳事……”东京汴梁的一家茶馆二楼,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的讲着最新的八卦,旁听的人群都聚精会神。对平头老百姓来说,这些桃色花边事件才是茶余饭后的甜点。
茶楼靠栏杆的角落里,坐着两名身穿华服的少年,其中一个穿宝蓝衣袍的少年笑得一脸灿烂,压低声音问身边那位穿绛紫色外袍的少年:“王爷,这可是在说你呐!不过,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段故事?”
另一位少年从小厮递过来的小茶罐中挑出一个茶饼,用茶臼耐心地捣成粉末,待粉末均匀,放入茶盘待用,静待桌旁的水壶烧开。
点差时最忌分心,蓝衣少年见状也不再搭话,不一会儿,水壶里的谁便沸腾起来。旁边有小厮送上一套天青色的荷叶型茶盏,蓝衣少年忍不住伸手拿起一个,端在手中细细看去。直接爱你釉面滋润柔和,纯净如玉。抚之如绢,釉如堆脂,潜藏的纹片在阳光映照下晶莹多变,一看贬值是不可多得的珍器。再翻过来看了一眼盏底的落款,顿时嫉妒不平地碎碎念道:“皇上还真是待你好,这御赐的东西你都敢拿到大街上来用?也不怕弄坏了?”
紫袍少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东西就是拿来用的,坏了我再管皇兄要就是了。”说罢边拿起炉上烧开的水壶,动作优雅地烫壶,温杯,干壶,置茶,烘茶,注水……滚水冲入茶盏之中时,他拿起茶筅力道均匀的开始打茶。茶盏中的茶末被开水一烫,散发出蒸腾的热气和香气,一下子就充盈鼻间,让人心旷神怡。
不一会儿,茶盏中的茶水水乳交融,泛起沫饽,潘潘然如堆云积雪。
“堂哥,你这点茶的手艺可真是越来越绝了!”蓝衣少年呆看着放在他面前的茶盏,只见在那天青色的茶盏中,沫饽洁白,水脚晚露而不散,正是点茶的最高境界。
“话说,前几个东瀛那边来的人,四处去学我们的茶道,弄得似模似样的,看样子还打算带回他们国家去呢!”
“画虎不成反类犬,他们不懂我朝文化的茶道之精粹,生搬硬套,不过是绿钱浮水而已。”紫袍少年淡淡评价道,又拿了一个茶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步骤,给自己也点了一盏贡茶。
这两位少年,穿紫袍的正是东京汴梁最近名声大噪的端王赵佶,而着蓝衣的那位,则是宋太祖赵匡胤五世孙赵令穰,算是赵家的宗室子弟。两人同辈,哟年纪相当,爱好相同,所以赵令穰便堂哥前堂哥后地唤着,没少被家里的人指着额头说他没上没下。不过赵令穰也是在庞大的宗室中长大,自然也知道分寸,但平日和赵佶厮混起来,唤他王爷的时候,反而是透着一股戏谑。
赵佶也不以为意,他三岁的时候就被封为王爷,一点都没觉得这名头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极爱隐瞒身份流连于市井之间,倒是喜欢赵令穰这不做作的态度。
待赵佶也为自己点好了一盏贡茶后抬手示意,赵令穰随即拿起茶盏,感受那正适合的温度熨烫着手心,天青色的茶盏中因茶乳融合,水质浓稠。赵令穰欣赏了片刻,仰头一饮而尽。这茶水饮下去之后,盏中的茶沫胶着不干,出现了点茶点到极致之时才会出现的“咬盏”。
赵佶也把自己那盏茶喝净,满意地看着留在盏壁上的咬盏。
他端王赵佶,做什么事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赵令穰拿起一旁的水壶,忘赵佶手中的茶盏加水,水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注入茶盏之中。热水冲掉粘在盏壁上的茶沫,赵佶喝掉了这盏残茶,心情大好,用一旁小厮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浅笑着问道:“大年,今儿个有什么节目?”
赵令穰腹诽着自己爹亲给他起的那个乳名,他弟弟叫永年都比他叫大年好要听!但却不敢真让赵佶改口,毕竟唤乳名还能表示和他亲近嘛!赵令穰也喝掉自己的那盏残茶,砸吧了几下嘴,回味了一下唇齿间的茶香,这才笑着说道:“东大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古董店,一会??儿去瞧瞧有什么宝贝吧!”
这提议极对赵佶的胃口,当下连茶点也不吃了,立刻起身就往外走去。
赵令穰拈了两个精致的茶糖,往嘴里一丢,吩咐随行的小厮把这套贡品茶具收拾好,这才追着赵佶而去。
茶馆里的评书先生,仍摇头晃脑地编排着少年端王的风流韵事,周围人听得津津有味,浑然不觉刚刚端王爷就在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