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点难以启齿吧,但讲真也不是压根说不出口的那种,稍作思考、组织语言后的马拉申科很快便再度开口。
“那个......安雅这会儿在忙吗?我想见见她。”
“......”
副院长同志当时一听这话还眨巴了两下眼睛,瞬间没缓过神来有些懵逼。
可能当上副院长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何况还是野战医院这种容易发生军中爱情故事的地方,回过神来的副院长同志很快便露出了一副男同胞都懂的表情,而后微笑着开口。
“安雅同志正在和院长同志一起手术,那是个受伤特别严重的重伤员,烧伤、内伤、严重失血、内出血、再加骨折和枪伤,简直不能更糟,送来的时候还意识清醒都是个奇迹。院长同志点名抽调了最精干的力量亲自带队主刀,情况就是这样,师长同志。”
“......”
说意外其实也算不上,马拉申科早在来的路上就猜到了安雅可能正在忙活,想随叫随到地见到安雅估计有些难度,所以听完这话的马拉申科表情显得并不是那么意外。
不过副院长同志描述的这情况,倒是引起了马拉申科的兴趣,大抵能猜到这伤员是谁的马拉申科随之再度开口。
“伤员是267师的人吗?一名炮兵少尉?”
“是的,达米尔.伊斯拉莫夫少尉,他的随身证件上写着这个名字,怎么师长同志您认识他?”
“......”
马拉申科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不过光从“267步兵师的一名重伤炮兵少尉”这个关键点就足以确定身份,毕竟伤成那样还能顽强地活下来的战斗英雄可是真的少见,何况这人还是自己刚刚亲自送上担架的。
“没别的要求,务必要救活他。他率领整个反坦克炮组正面对抗法希斯坦克集群,最终只活下来他一个,其余人全部牺牲。至少要让他代表他们这个英雄炮组活下去,给他最好的术后恢复资源,我会来医院再了解他的情况。”
我们尝试去救每一个同志,但有时候不是能救所有的人。
和副院长告别后的马拉申科,依旧在品味着方才那位267师的军医所说的话,结合眼前的此情此景似乎能品味出别有不同的另一番味道。
如果不是自己,那位炮兵少尉是否能幸存下来?
是会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创造奇迹?还是在等待手术床位的过程中坚持不住而牺牲?
马拉申科不知道这问题的最终答案,但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还有达米尔少尉直到被抬上担架时,都依旧牢牢攥紧在满是鲜血手心里的那张小女孩照片,马拉申科就能笃定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必定是值得的。
英雄,总该有活下去的权力,留给他们的不应当只有牺牲。
“但愿你能活下来,正如你所坚守岗位的这场战斗一样迎来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