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奉云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和毛笔,然后轻轻地抬眸道:“他来做什么?今日不是他的藏书楼开门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太监又道:“李廷尉和李家公子李圆以及长公主殿下求见。”
“舅舅和妹妹也来了?”游奉云突然有点不妙的预感。
在游玉衣带着人进宫之后,李圆拿不定主意便去问自己的大伯和长公主殿下。这二人听闻这件事后,自然一眼便看穿这是有人给游玉衣设下了局,如今游玉衣已经入局,那他们不乘胜追击便是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于是,李廷尉和长公主几乎都第一时间决定进宫,然后带着李圆以及各种证据与游玉衣当年对峙。
游奉云有些头疼,他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不过这三个人,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自己亲舅舅,一个是自己亲妹妹,他总不能一个都不见。
最后,游奉云叹了一口气道:“让他们进来吧。”
话音落下,李廷尉和长公主带着李圆踏进了宣德殿,而燕王则紧随其后。
宣德殿里依旧燃着浓厚的檀香,淡淡青烟不断从博山炉中吐出,大殿中的陈设更是带着古朴的气息,庄严大气,让人不敢喘气。
刚刚走进来的李圆有一丝丝腿软,好不容易跟着自己的大伯行了礼后才听见坐在上位的帝王用缓慢的语调问道:“舅舅今日来找朕,是所为何事?”
就在这样平淡疏离的语调中,李圆大气都不敢出,而李廷尉则是直接在大殿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哭诉着道:“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游奉云闻言心中略觉厌烦,因为基本听见这句话就意味着他要处理一堆琐事。
“来人,给国舅赐座。”游奉云的眉头仅是微微一皱然后吩咐一旁的宫人道。
话音落下,一旁的小太监立即搬了一个绣花矮墩放在了李廷尉的身边,然而李廷尉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哭诉道:“燕王殿下欺人太甚!典当老臣孙女的嫁妆用来建藏书楼,李家从来没有受过这般羞辱,还请陛下为李家为我可怜的侄孙女做主啊!”
说完,李廷尉的脸上已经满面泪痕,像极了一个受尽了委屈的老人。
一旁的长公主连忙安抚道:“舅舅,皇兄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而坐在上位的游奉云陷入了沉默,他说游玉衣哪里来的钱买下那么大个铺子,原来是当了自己妃子的嫁妆。
当了也就当了,还被当事人发现了。一时间,游奉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游玉衣是好。
而且,看这架势,想必来这里之前已经吵得人尽皆知了。
“你怎么说?”游奉云看向大皇子道。
按理说,大皇子的母妃出身寒门,他的外祖苏相更是寒门领袖,国之重臣,可是偏偏长了个愚不可及的脑子,行事冲动莽撞。如果这样的出身给太子,他也不至于弄出一个三足鼎立的场面。
游玉衣进宫是听了自己门客的劝说,说他进宫,游奉云必定会保全他,可是当他面对游奉云的目光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游奉云不由一阵头疼,若是游玉衣有几分记像苏相就好了,可惜脑子全跟皇贵妃一样了。
“你真的做过典当自己王妃嫁妆之事?”游奉云开口问道。
“儿臣全然不知。”游玉衣跪在地上道。
只见一旁的李圆愤怒地开口道:“你全然不知,燕王府难道是个筛子,是个阿猫阿狗就能随便进出?”
“你当的东西可是我堂侄女的一整抬嫁妆!要用那么大的红木箱子装着,这么多的东西被运出燕王府每一个人看见,我不信。”
长公主也跟着呵斥道:“前些日子你害得你王妃小产,今日便将她的嫁妆当了,你的眼中还有礼仪廉耻吗?你眼里还有太后母族吗?”
另一边的李廷尉也跟着哭了起来,他道:“李家虽不是世家大族,但李家的女儿也是精心养育出来的却要遭如此磋磨,被人吸髓敲骨,用她立身的嫁妆换自己的名声!”
话音落下,游奉云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一旁的安海公公则是开口提醒道:“国舅爷,慎言!”
李廷尉立刻闭了嘴,然后暗暗观察游奉云的神色。
而另一边的游玉衣却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他开口道:“买下那栋藏书楼的钱是夕月交给我的,我并不知道这些钱的来历,还请父皇明鉴!”
此话一出,长公主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在她将李夕月带到游奉云面前告游玉衣宠妾灭妻没有成功后,李夕月的结局便已经可以预料到了,尤其是燕王府传出燕王妃病得不能见人的消息后,长公主已经可以确定燕王府中燕王妃已经犹如死人了。
而李圆却是怒气冲冲地说道:“既然燕王殿下亲口说这钱是我堂侄女给你的,那殿下倒是将我堂侄女请出来说清楚啊。”
对啊,将燕王妃请出来,让她说这嫁妆是不是她亲自让人当的,当的钱是不是她亲手交给游玉衣的。
游玉衣自然知道他和李夕月算是恩断义绝了,他硬着头皮道:“内子病重,不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