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一直是游奉云心腹大患的藩王们尽数被铲除,齐王、胶东王、胶西王、赵王尽数伏诛,国除。楚王广陵王杀齐王投降有功贬为庶人,国除。鲁王因为参与谋反,被迫自杀,封国由几个儿子继承。济北王因为被自己郎中令胁迫的缘故未参与叛乱并且出兵抵抗叛军,留下了性命,保留了爵位,但是封地被削去了大半。
总之,这一次由游奉云自导自演的削藩获得了极其圆满的成功,而且此刻的突厥正处在内乱之中,几个王子和突厥可汗的兄弟争得你死我活,又是将突厥的实力削弱了一波。
等到来年开春,游奉云对突厥动兵的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这一日,天上下着纷纷的小雪,东宫之中已经燃起了暖暖的炭盆,游玉岁披着身上的雪白狐裘坐在床边看着霍西陵写给自己的信。
短短几行字硬是让游玉岁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才露出小小的笑容来。
“算算时间,西陵明天就到长安了吧。”游玉岁看着旁边准备让他喝药的崔宴道。
崔宴闻言道:“他可算回来了。”
被迫照顾游玉岁的崔宴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现在他就一个念头霍西陵快点回来照顾娇贵的太子殿下。
“孤明天要去城门迎接他!”游玉岁手里小小的信纸放进了自己床边的盒子里道。
“殿下,先把今日的药喝了。”崔宴将药碗递到了游玉岁的面前道,“今日喝完,明日留可以不用喝了。”
因为太子殿下的镇定剂明日便要回来了,崔宴也就不用辛辛苦苦地每天熬药了。
游玉岁闻言点了点头,伸手将药碗接过,然后将里面的汤碗一饮而尽。
喝完药没过多久,游玉岁便觉得犯困,他忍不住向崔宴问道:“崔宴,为什么喝了你的药,孤总是很困,对外界的感知好像也很微弱?”
游玉岁委屈地用手指捏住自己的身上地斗篷,看着崔宴的目光带着一种易碎的感觉。
仿佛现在的游玉岁就是一个极其美丽易碎的幻梦,旁人伸手轻轻一戳,他就没了。
崔宴叹息,如果不是因为游玉岁几次心神受损,情绪几度崩溃,他也不会用这种镇定心神的药来削弱游玉岁对外面的感知。
无论如何,太子都承受不住再一次情绪崩溃了,崔宴怕他会死或者疯掉。
“没有霍小将军在身边,太子也不必去感知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崔宴如此说道,“等明天,我们就停药了。”
“好。”游玉岁昏昏沉沉地点头,然后便趴在床上睡着了。
一旁守着的福宝替太子除掉了鞋袜盖上了被子,然后他看着一旁的崔宴道:“崔太医这些天麻烦你照顾太子殿下了。”
福宝看见那一夜太子情绪崩溃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崔宴,太子的情绪恐怕没那么快稳定下来。
“不麻烦。”崔宴说完便开始检查起了游玉岁的手指。
那天被游玉岁啃破的手指都在崔宴的药膏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没有留下任何伤疤可以让游玉岁放心大胆地去见霍西陵。
崔宴检查完毕便向福宝告辞,背着自己的医箱撑着油纸伞走出了东宫。
天空中下着绵绵的小雪,宫道上唯有他一人行走,突然间,崔宴看见一个身穿绛红色官服的男子撑着伞向他走了过来。
崔宴看见谢檀不由笑道:“你怎么来了?”
只见谢檀将手里的暖炉递给崔宴道:“太子如何了?”
他不能长时间待在宫中,对于太子的照应,谢檀只能依靠作为太子专属太医的崔宴。
只见崔宴垂眸看着手中的暖炉道:“还是老样子,霍西陵不在,我只能给他开些安神镇定的药。”
“他明日就能回来了。”谢檀看着崔宴道。
“截断齐王叛军的粮道,大破胶东王胶西王和赵王的联军,这次平定叛乱属他的功劳最大。”
崔宴闻言看向谢檀道:“也属他最遭人记恨,长乐宫的那位怕是已经认为她儿子的死是霍西陵造成的了。”
谢檀闻言凝眸他道:“祖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笔血债,谢家必定要让李家千百倍偿还。”
崔宴闻言吐出一口气来,他看着谢檀道:“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照顾好你自己和太子便是了。”谢檀看着崔宴道。
“走吧,我送你回你的别院。”
…………
第二日,游玉岁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道:“福宝,西陵进城没有?”
“我该不会迟了吧?该死的崔宴,开什么安眠入睡的药啊!”
“福宝,快,替我更衣!”
福宝在一旁看着慌慌乱乱的游玉岁道:“太子殿下,霍小将军要午时才入长安城,你不必慌乱。”
游玉岁闻言愣住,然后道:“是,是吗?”
“是!”福宝笑道。
游玉岁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慢慢挑选自己今天要穿哪件衣裳去见霍西陵。
午时,天空中的小雪已经停了,长安城的城门大打开,身穿黑色甲胄的精锐骑兵骑着战马从长安城门前走过。
为首的便是游玉岁心心念念的霍西陵,身姿挺直地坐在马上,冷着一张俊美的容颜,目不斜视地带着身后的士兵从长安的街道上走过。
站在城楼上的游玉岁看着他不由露出笑意,看见霍西陵他的心就安了。
此刻,霍西陵似乎也注意到了游玉岁的目光,然后对着站在城楼上的游玉岁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本容貌俊美的肃杀少年忽然一笑,让站在街边茶楼上的贵女不由轻声惊呼,接着那些手帕耳环不要钱的一样往霍西陵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