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笑道:“难不成他们还选择了第三条路吗?”
朱序点了点头:“是的,谢玄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居然主动求战了,看来他还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或者说狂得过了头,以为他那几万北府军天下无敌了!”
苻坚勾了勾嘴角,说道:“朱将军,这回你亲眼在晋军大营看到了那些所谓的北府军,感觉如何呢?跟你昔日在荆州,雍州带的晋军比,有何特别之处?”
朱序哈哈一笑:“本来出使之前,我还以为这北府军有什么三头六臂呢,但一见之下,大失所望,不过就是些装备了精良盔甲和武器的山贼土匪罢了,军纪散漫,不成队列,我去的时候,不见有严整的军阵,肃杀的队列,而是三三两两的军士在打架斗殴,虽然我必须承认,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远强过普通的士兵,但是军队的核心在于纪律,这支军队徒有其表,却无纪律可言,顺风时可以势如破竹,但一旦陷入不利的情况下,就会作鸟兽散啦!”
慕容垂突然笑道:“朱尚书,果真如此吗?要是这北府军真如你说的那样不堪,又怎么能打垮彭超和俱难的大军呢?”
朱序勾了勾嘴角,转向了坐在右道第一席的慕容垂,说道:“我说过,他们的单兵素质很出色,武艺也很不错,但那只是个人强,不是军队强。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两淮一带的流民,盗匪,多年来刀头舔血,战斗能力远远强过一般从农民中征召的壮丁,但是这样的军队,打仗逐利,顺境时会表现出色,逆境时就没有严格的纪律来保持队形,所以只要战局不利,破之并不难!”
“君川之战,彭超俱难二将不和,处处分兵,给了这些北府军们以多打少,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在顺境下作战,他们的战斗能力就能得到尽情的发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这次看到的,是一种恐惧,不安,这种情绪,弥漫在北府军营之中!”
苻坚的双眼一亮,连忙问道:“什么恐惧,不安?”
朱序微微一笑:“大战之前,精锐的军队一定是高度的组织和纪律,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士皆有必死之念,从上到下会是一种无言却又坚守的力量,将官们会有条不紊地练兵如常,而军士们则会静静地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整理战具与盔甲,作最后的准备,即使一言不发,也能感觉到那股可以摧毁一切对手的信心与力量。”
“可是北府军不是这样的,他们几乎每个营帐中都有士兵在打架,也没有军令官禁止,这是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才会有的。出兵广陵之前,这支军队盲目自大,以为自己一出就可以象君川一样所向无敌,但走到这里,却发现敌军远远多过自己,而坚固的寿春城也已经落入敌手,他们的信心一下子动摇了,从极度的自信变成了极度的不安,如果不是因为有家属作为人质,只怕这会儿早就会一哄而散啦。”
苻融满意地点了点头:“朱尚书不愧曾经是当过大将的人,这种事情真的是一针见血啊。这么说来,晋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吗?可是难道谢玄不知道自己军中的情况吗?为何还敢言战?!”
朱序自信地捻着自己的胡须,缓缓说道:“按兵法来说,虚张声势,准备撤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