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点了点头:“魏燕还在相持,不过拓跋珪已经完全截断了燕国大军和后方的通信,还每天派人隔河对着慕容宝大叫,说他的父皇已经驾崩,再不回去即位,只怕是给别人抢了先机,燕军高层大乱,连日来多次议而不决,与其说是对是战是撤不能决断,不如说是对如何撤退相持不下,谁也不想断后,谁也不想让别人抢先,即使是范阳王慕容德,也压制不住,而魏军撑过了这一段,已经调集了大批兵力,漠北那里的各部也有近十万骑来援,两边的力量对比已经逆转,魏骑在二十万以上,只等燕军一撤,就可以尾随追杀。”
刘裕咬了咬牙:“跟我们之前推演的结果一样,如果燕军不能有效地掩护,拓跋珪的骑兵擅长机动,尾随而至,只怕燕军会惨败,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无可能,燕军的主力若是毁于此役,北方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魏国会起入中原之心,就连姚秦,也会在消灭苻登之后设法东进,我们必须要结束自己的内部争斗,早点北伐。”
刘穆之微微一笑:“姚苌的死讯一传出,苻登就大喜过望,对左右说,他折根树枝都能抽死姚兴这小子,于是整军复来,甚至都来不及等仇池的杨定率军跟他汇合。寄奴,对这事,你怎么看?”
刘裕叹了口气:“所谓大喜过望,是做给别人看的,为的是在大败之后,重振部下的信心,而之所以这么急,也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姚苌意外新死,他的两个弟弟姚硕德和姚方成手握重兵,未必会服气姚兴,他指望姚氏内部没这么稳固,趁机攻之,可以打一个措手不及。这第二嘛,是因为姚苌放回了那些大界堡的俘虏,本来对姚秦恨之入骨的前秦将士,却意外地发现对手也不是那么地凶残,人心会产生变化,加之前秦征战连年,却是劳师无功,一时因为血气之勇而鼓起的战意,也会渐渐地消失,不趁这时候再战,只怕再过月余,就没人愿意跟着苻登东征了。”
“只不过趁人国丧发兵向来是国之大忌,会让敌军同仇敌忾,本方大败之余,士气低落,粮草不足,想要取胜只有趁着刚发兵时的气势,速求决战,可现在的前秦并无这个强攻的实力,而后秦又是多年擅长扎营稳守,只要内部团结不生乱,那苻登,我看不出他有任何的胜算。”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那为何苻登不等杨定呢,他也不差这点时间吧。”
刘裕笑道:“因为最近杨定的死敌,西秦王乞伏乾归,抵挡不住后凉和杨定的两面攻击,在击退了后凉之后,遣使向苻登主动称臣请降,苻登与姚秦全力对抗之余,急需西部的后方稳固,也怕乞伏乾归被拒绝后干脆倒向后凉,杨定虽然勇猛,但仇池小国,绝挡不住西秦和后凉的联手进攻,所以他不顾杨定的反对,强行招降了西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