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全都行礼,然后没入了四周的阴影之中,刘裕也直起了身子,看着月光照耀着的孔靖的脸:“老孔,出啥事了,要这么神秘?”
孔靖的眉头微皱,嘴角向着那厕所一努:“你看谁来了!”
厕所的门打开,一阵檀香的味道逸出,一个青衣小帽,家丁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可是那魁梧的身形,却是那么地不相称这一身衣服,刘裕的脸色一变:“无忌,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何无忌,他低声道:“寄奴,现在来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时间紧迫,快进来吧。”
刘裕点了点头,一跃而入,孔靖紧随其后,当二人的身影没入这个厕所后,大门迅速合上,外面的庭院,重新恢复了寂静。
刘裕入室,看了一眼四周,三个木板盖着的圆坑,在室内的一边,香炉之中燃着几根檀香柱,而入口处除了一个银制的洗手盆,就是几颗蜜枣放着,刘裕叹了口气:“还记得第一次去谢家的时候就闹过笑话,在厕所里一边拉屎一边吃这枣子,却不知道这居然是用来塞鼻子的,当时就想着,他娘的这些有钱人真会玩。多年之后,这吴地给打成这样,外面白骨露成野,可这些个世家高门,倒是又重新过上这种日子了。”
何无忌冷冷地说道:“你帮他们打跑了妖贼,他们自然又开始奢靡起来,哪会管外面百姓的死活。不过寄奴,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谈这个的,而是想劝你起兵反桓。”
刘裕的心中早就能料到个七八分,也不是太意外,他看着孔靖:“老孔,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孔靖勾了勾嘴角:“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桓玄当道,到处屠戮我北府军宿将,又派那些荆州军吏,掌握北府军,各地将士都是受尽了委屈,无故地挨打受罚,被荆州兵将所欺负,你这一军,你是主将,又是以北府军士为主,还不能把大家如何,别的部队,可都倒了霉了。甚至,连这内史府的修建,都是征我驻会稽的将士,过来搭建的,形同仆役!”
刘裕叹了口气:“虽然气愤,但是也没办法,谁叫现在桓玄得势呢?你们也看到了,三吴已经惨成这样,人心思安,不管桓玄是否有篡逆之心,要在这里起兵讨伐他,是不会得到民众支持的。”
何无忌咬了咬牙:“那我舅舅,还有终叔他们就这样白死了吗?这个仇,寄奴你真的不报了吗?”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火焰,紧紧地咬着牙:“我北府军,铮铮铁汉,护国忠良,却被如此伤害,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桓玄和司马元显一样,都是为了一已权欲,祸乱天下的大恶人,其罪恶胜过天师道的那些妖贼!不杀桓玄,誓不为人!”
他说着,一掌击出,打得一边的一个木墩子碎成十几片,散得满地都是。
何无忌神色稍缓:“寄奴你有这话,我们就安心了,有人说你会给桓玄的荣华富贵所收买,忘了大帅,终叔他们的血海深仇,我就说你绝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来找你。现在你手握精兵,都是我北府旧部,朱氏兄弟也是你的徒弟,即使不帮忙,也应该不会在此时跟我们刀兵相见,只要我们打出义旗,我可以同时安排京口的家属们同时撤离,希乐现在就在广陵,也可助一臂之力!怎么样,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