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过来。”伏姣将自己夹“了没两口的菜推到了桌边,见小孩儿乖顺上前,便将那下人自带的玉箸摊在掌心,“给你一炷香,吃多少算多少,时间一到不管几成饱都得跟我走。”
小孩一愣,眼睛亮了几分立马抓着玉箸埋头到餐盘里。
他的吃相并不算好,因为前日伺候王家少爷时睡过了头,便被罚着两天没有饭食,紧紧巴巴捡了几块剩下硬馒头块才坚持到今天而今嘴里的菜肴虽然是凉了些,可味道是他从来不曾吃过得好,那滋味叫小孩恨不得尽数吞到肚子里。
一炷香的时间说快也快,还在他意犹未尽的时候,九千岁喊停了。
小孩知道这一屋子里是谁做主,因此他一点儿不敢违背,堪堪咽下嘴里的饭食便摆好玉箸瞧着面前戴着帷帽的贵人。
伏姣轻笑,起身便准备离去,在经过小孩儿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侧头,“跟上来。”
那是衣袖夹着香气的微风,轻轻浅浅含着凉意,对于年幼的阿岚来说像是夏夜的雨,清凌凌地叫人想抓在手里,于是他立马转身跟了上去,亦步亦趋。★
一上马车伏姣便摘了帷帽,白发蜿蜒在肩头,被主人用手轻轻拢在胸侧。
小孩本是惊异地半张嘴,他忍住’了即将发出的声音,硬生生把一切憋到了肚子里,只是静默地跪在了坐塌之前狭窄的空地上。
伏姣扔了一软垫下去,
”谢贵人。”
“知道我是谁吗
小孩摇头,惶然无措。
中贵大人红唇勾起笑意,若不是他在系统那里早知道眼前的人是个什么性子,他可能真的会被对方的演技所欺骗。
“往后,我便是你的先生了。”这是今,上给的许可一一今上已经没有力气再教养孩子了,唤伏姣为先生,承了这一层关系,往后也方便行事。
还不待小孩说话,伏姣抬脚点了点对方的膝头,“一会儿去王家,这些年受了什么苦自己去讨回来,懂吗
“什么都可以”阿岚反问,黑黝黝的眸子里带着试探。
“我不养废物和弱者。
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后,伏姣便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坐在他脚边的小孩儿。
再无旁人的空间里,阿岚目光沉沉,初时的惊惶被冷然和阴鸷代替,他捏着掌心打量闭目的青年一
白发雪肤,即使是以孩-子的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一个美得不似真人的青年,五官区丽,矜贵地像是堕魔的玉佛。
只是眼前人的目的未知,且危险性只高不低,这般境况倒是叫阿岚生出几分焦急。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了青年的手上。
苍白修长,骨结精致,淡粉色的指尖晕着一抹薄红,正如执之前这人摊开掌心放着玉箸之时,皮肉细嫩,不见一个茧子,连那手都是被精贵保养的。
那肌理甚至比玉箸都显得更加细腻。
富贵险求生。
阿岚心道,或许这是他能够逃开王家的一个契机。1292621★片刻,马车停在了王家门口。
小孩动作麻溜,翻身下车后取代了原先下人的活儿,伸着小胳膊为中贵大人掀开帘幔,又想着跪下作人凳。
“一边儿去,莫要忘记你的身份。”伏姣蹙眉,踩着另一健壮的奴仆缓步下车,行走间对身侧小跑的孩子道:“以后唤我先生。
“是。”阿岚顿了顿,忽而大着胆子捉住’了中贵大人的袖摆,小声叫道:“先生。”
戴着帷帽的青年居高临下,不做回应,但这已经默认了他的许可。
阿岚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王家庭院之内,膀大腰粗的王廷福和其跋扈的正妻、骄纵的儿子均被压在院里,泛着冷光
的刀横在身前,欺软怕硬的王家人早就两股战战,直到他们看见一直被欺压羞辱的小兔崽子从正门走了进来。
从前的做蹉跎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