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多了。”
已经枯坐一月,若非是起伏的心脏证明其还活着,肯定有人会认为他死去,此时他突兀开口,真的很像是诈尸。
“啧啧,死鸭子嘴硬。”
有帝君轻蔑讥诮:“听你话中意,你能走?”
陆凡起身,诛死了很多大敌,他脚下已经换成了渡世阀,俯瞰向这帝君,没有说话。
“他能走?可笑,若能走,还需在此月许吗?”又有帝者冷笑,且点指陆凡:“别挣扎,与吾等在此同朽,已经做好黄泉路相伴的准备。”
陆凡瞥了这帝者一眼:“本尊与尔等不同。”
他说得很认真与严肃:“尔等是不知自己想要追求什么,求道至今究竟为何,我则是想要的太多,追求的太多,每一种都值得本尊以一生来论,故而只是在取舍。”
“啧啧,说得多么动听与悦耳,本帝差点就信了。”
那最先开口,与陆凡是大仇的帝者在笑:“那你就走一步看看啊,若你能,本帝……”
陆凡横了他一眼,从渡世阀案板一步落下!
“哈哈哈……走不了也没必要寻死,只是供吾等讥诮与嘲弄有那般艰难?”这帝者哈哈大笑,认为陆凡临空踏步,是在求死,将坠入苦海去。
其余人也狞笑了。
他们本来在担忧自己的生死,绝望于苦寻无路,大概率自己将葬于此。
可当他们看见陆凡,亦被困此地后,心中的哀伤等都不自觉的减少很多。
这是一种很奇怪,但应该是人人都有的心里——
陆凡很强,前程璀璨似锦。
这等人物都死了,自己好像也不是死不得。
你看,就这般的卑劣。
就如,你想要安慰一个极度悲催者最好的方式,就是要用一个比他更悲催的人来做比。
陆凡当然不可能在求死,一步跨出,神虹恰时而来,登神虹而上,只是眼神淡漠的扫了一眼诸多嘲弄的人群。
他飞走了。
这帝者咬牙切齿,感觉脸庞火辣辣。
陆凡淡漠的眼神太狠辣,像是耳光抽在他脸上。
神虹上,陆凡乘渡世阀而行,似可以俯瞰苦海全景,他看见一架又一架的长虹升起,在昏暗的天幕下很璀璨,之上是一个个意气风发的乘舟人。
可陆凡知道,这万架神虹桥,远远承载不了所有入内者,更多人将永久的被困在某一个海面上,直至成为枯尸,随渡世阀永恒的漂流在黑色的苦海中。
他在某座神虹上看见一脸迷惘的小诺。
也看见杀气腾腾,手中那柄腐朽的战戟铿锵而鸣,不知撕裂出多少裂缝,遍布在苍穹中。
“他也来了。”陡然,陆凡瞳孔一缩。
那是酆都。
虽然从未真个谋面,只是与之幻身争执,但陆凡敢肯定,这绝对是他,同样的嚣张自信,神采风扬。
他能看见酆都,是因为有符文之眼,酆都自然是看不见他的。
“很危险,他身上应该有不亚于裹尸布的重器。”陆凡神情凝重。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出的直觉,但助他渡过很多次危机,他坚信自己没有感知错误。
“管他的,若真个对上,先杀了再说,有的是手段与方法。”陆凡自语。
场景大变,再也不能看着如流星划破暗夜的神虹,身前身后流光溢彩,他似在某条河流中顺流而下。
他看见了一个自己。
在某个不知名的世界中浑浑噩噩,只是一个教书匠,以此谋生,最是嗜酒,最终穷困潦倒,醉死在一座孤坟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