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么?”
“……”
“是住嘴,现在去领一百军棍,还是把话说完,掉一颗脑袋,你自己选。”
孙飞雁把红缨枪立在宫道旁,扯下内里的一截衣袖,随手缠了缠手指的伤处,见这兵将灰溜溜领罚离开,也转身离去。
才回到自己的大殿,就听说皇帝给她拨了太医前来,她眉眼沉沉,面无表情地拒了太医看病的要求,连金创药也没留下。
得到消息的时候,萧觅云在乾元殿的软榻上躺着看书,闻言不大高兴地应:
“爱看不看,手断的又不是朕。”
话是这么说,她却把书随手放到旁边桌案上,总觉得自己仍旧心情不太爽快,连身体也依旧不舒服,明明噩梦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难道是午膳后的水果吃多了太凉?
还是衣裳不够暖和?
见到萧觅云总是有意无意地揉肚子,阿月及时询问她可有不适,小皇帝摆了摆手:
“无妨。”
“程博士的课马上要开始了,朕得把这篇策看完。”
半个时辰后。
正在王府中休养的苏明绣听见宫中传出消息,说是小皇帝在勤政殿晕倒了-
乾元殿。
太医齐齐围了一圈,程青随着家仆候在殿外,想到当时萧觅云坐的椅子上留下的那点血痕,神情并不太担心。
毕竟,他最清楚那是什么痕迹。
不多时,有马车车轮压过管道的声音徐徐传来,全宫上下都知这是谁的大驾。
乾元殿宫人齐聚两旁,安分的低着脑袋,目光里只有镇北王那翻飞的衣袍角。
苏明绣才刚抵达,太医的会诊结果就已经出了,说是小皇帝这是小时候留下的一些旧伤,这段时间又受了惊厥,导致初-潮反应比较大,需吃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再注意保暖,即可恢复健康。
哦。
苏明绣想,这是来了月事。
其实有太医们的照顾,她不必守在这里,毕竟萧觅云和她上个世界的恋人并无明面上的联系。
她不用将自己的情感移情到这小姑娘身上。
念头是如此跳过的,苏明绣还是往内殿走了几步,看见睡着之后安静乖巧的那张面庞。
没有那些似真似假的吹捧和畏惧,小皇帝比平日里看起来更顺眼。
也更惹人怜爱。
苏明绣特意用内力烘热了掌心,想要替小姑娘将被角往上拉一拉,知道会触碰到她的皮肤,不想因为自己太凉的指尖将人吓醒。
果然,萧觅云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只是在她的指尖抽离时,哼哼地抱怨出一句:“肚子疼……
就这点戒备心,也想跟原主斗?
苏明绣垂眸盯着她的睡颜看,心中划过这么个念头。
但可能是萧觅云的撒娇太自然,在小皇帝又哼哼几次之后,坐在床边的女人终于还是把手伸进了被子里,隔着衣裳,替她揉肚子。
不远处的太医和宫人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假装自己不存在。
一直不出现在她跟前的阿月在不远处抬起头盯着这一幕看了许久,眼睛里闪过奇特的光芒。
苏明绣隐约察觉到那窥探,抬头去看,却并未发现端倪。
睡着之后的小皇帝太难伺候,只要她的手离开一刻,就又会闭着眼睛哼痛,格外黏人撒娇。
到最后外面的天色暗下来,苏明绣都没能出宫。
她本来并无留下的准备,谁知睡着的人在被窝里捉住她的手腕,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拉着她的手往上挪,一路越过腹部,按在更柔软的地方。
“这也要揉……”
“……”
苏明绣一动不动。
可能因为上个世界跟鲛人谈恋爱,加上她本身体质特殊,所以都快不记得,小女孩刚来月事的时候,会出现多少症状。
有整宿疼得睡不着的,也有腰酸背痛的……
胸痛确实也是其中之一可能的症状。
但她看着萧觅云这张脸,总觉得自己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萧觅云被她先前的温柔揉舒服了,有点醒了,根本没想过身边的人会是苏明绣,所以放松的状态下,依然不肯睁眼。
只是用那软绵绵的声音说着命令的语气:
“快点啊……”
阿月做事怎么这么磨叽了?
再说,她自己都不介意,这些宫人在意什么?
萧觅云懒洋洋地睁开单边眼睛,捉住对方手腕的动作还没松开,话比脑子还快:
“朕恕你无罪,快——”
“揉”还没出口,她撞进那片漆黑的海里。
小皇帝瞬间哑然,倒是苏明绣垂着眼眸,似笑非笑地应:
“那臣,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