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于念觉得她做冷脸模样不过如此,变本加厉地上前一步,直视她目光,放轻声音道:
“对这些嘉宾也是这样吧?”
“喜欢那个律师送包,甚至肯给出那种暗示?怎么,只要别人给钱,你做什么都可以是吗?”
说着话时候,她慢慢地去解衬衫下腰裙丝巾腰带,今天她上身穿是丝绸猫咪花纹白衬衫,下面却搭黑色A字裙,因为只有黑白二色,腰身便系了一条很独特、如细绳般丝巾腰带,是她身上很鲜明亮色。
微微踮脚,凑到苏明绣耳边时,她很轻地说,“我也可以给你钱。”
【呜呜呜小朋友洗澡就洗澡,关什么设备,我想看苏美人啊!】
【邵律师,你手里那颗香菜叶子已经被扒光了……高抬贵手吧,美女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唐医生好像也有点沮丧,她都没发现绍律师在旁边逮一根香菜薅】
【她们真同病相怜】
锅里突然爆开油声将厨房里两人注意力移开,绍晨吓了一跳,从地上起来,却见唐笺雪仿佛突然回神似,要去关火。
她下意识地把唐笺雪往后拨开,拿着锅盖过去挡住飞溅油同时,将火给关了。站在她后面医生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很近地跟她说道,“我……自己可以。”
绍晨也注意到自己反应有点过分怜香惜玉,若是叫别人看到,肯定要以为她是中央空调,但想到唐笺雪职业,随口应道,“你那是握手术刀手,要治病救人,还是多注意安全比较好。”
说完,她抬手揉了揉自己靠唐笺雪近那只耳朵。
无意识地想。
这声音确实好听,苏明绣定力不错。
想到这里,她目光又往客厅走廊方向看去,虽然知道这里离卧室方向还有很远,却还是忍不住朝那边看,仿佛这样就能早点看到那道身影从房间里出来。
而被她惦记人,正在水声愈发沥沥淋浴间里。
半掩浴室门后。
一道人影被头顶落下水花淋得透湿,雪色衬衫紧贴着她肌肤,黑色猫咪花纹因为布料黏成一块,倒像是在她身上被绘出墨,而她双手被一条同样打湿丝质绑带拴在了挂花洒墙上,叫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得。
淅淅沥沥雨点从她头顶落下,打在她要背上,让她情不自禁地弓了弓腰,像是下雨时被打得七零八落芭蕉叶。
但这并非是最让她窘迫——
最叫于念难以置信,是她刚才眼睁睁看见苏明绣在洗手间柜子里翻了翻,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截半透明细长水管,把她拴在这儿之后,径自在旁边洗手台很有闲情逸致地洗起了那截不足拇指粗长管。
“你……放开我!”
于念不知这屋子隔音,被水淋得格外狼狈,不知她是要做什么,只能这么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怒道。
就在这时,洗手台边水声停了,一身红裙女人站在她身后,仿佛没听见她命令,见到她因为双手位置太低,而不得不将身躯半弓窘迫模样,目光扫过她穿着这条裙子。
过了会儿,她在于念身后缓缓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要洗澡?看你这模样也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
于念:“?”
把她搞成这副不能自己洗澡样子人到底是谁啊?
话又说回来了,她从小练跆拳道,而这个小妈则是养尊处优、弱不禁风,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将她制住?
小牛皮做A字黑裙被水冲到了脚踝边。
于念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尤其是她侧身时瞥见对方扬了扬手里那截并未使用过、还被特意清洗过水管,就像是……在扬鞭子。
她被自己念头吓到了。
等到那有别于热水冷意从后腰顺着脊柱慢慢往下时候,于念终于感觉到自己骨血里泛起战栗,那是一种源于对未知恐惧。
她终于不再平静,“你……你想干什么?”
“于宛如既然教不好你,我不介意代劳。”苏明绣盯着她后背一路而下,好像该思索要从哪里下手,才能叫这小兔崽子长个教训。
被她困住女生神情空白了半晌,似乎不敢相信她话里透出意思,许久才有些不可置信、连语调都扬高了问:
“你要打我?”
她怎么敢?
其实小时候,于念刚被于宛如接到家时候,也不是没吃过教训,但是比起动手,于宛如更喜欢罚她跪,或者不让她吃晚饭,除非她能完成那些布置好学习任务,将事情重新做得圆满漂亮为止。
但……于宛如是从来没对她动过手。
以至于联想到自己挨揍可能性,于念整个人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不敢相信。
水花落在地上,又飞溅起来,让苏明绣那双白色长靴外面都被打湿,像是穿着这双鞋在雨天泥泞里行走似。
可她浑不在意,只在听完之后,略一思索,忽然扬起那截管子,在自己左手手心抽了一条,破空声音让听者本能头皮发麻。
于念甚至努力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直到看见她左手手掌很快肿起一道刺目红痕,本来还在挣扎要往外扯、想把手腕禁锢扯掉小孩儿,这会儿便拼了命地往墙边贴,好像再慢一分,这可怖伤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重了。
苏明绣想,这力道估计小孩抗不住。
但她心中已经有数,垂下左手,漆黑得深不见底黑眸看向小朋友。若说方才初听于念讥讽,她气到面无表情,现在听完那些混话,她已经能笑出来了。
“躲什么?”
“刚才不是骂得挺开心么?继续啊。”
于念:“……”
她目光变了又变,但最终,想到苏明绣在这节目里跟其他嘉宾诸多互动,还是强忍住害怕,“我又没说错!”
“嗯,再大点声,争取让其他人也进来,看看你是怎么受教训。”
于念还想再开口,声音却在半空中消失——
取而代之,是那些半空中被抽打溅射水花,甚至将她面前本来雾蒙蒙一片墙壁瞬间改变,成了承受不住重量般落下水帘。
痛。
麻。
后腰下绽开疼,是耳边被劈开风声回荡许久后,才冒出感觉,但却像是咬进了她骨头里,让她情不自禁地一抖。
她本来不想服软,固执地觉得自己没有错,但在这一下之后,于念双眸不争气地被这浴室里水雾打湿。
“你凭、凭什么……”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下。
于念从前不知道狗急跳墙这个词具体画面,可如今面对心上人心狠手辣,还有这看着毫无杀伤力、软面面细管,落在身上却能惊起这般疼痛与羞耻,整个人便恨不能从这浴室里跳起来,以期能缓过这叫人崩溃感觉。
可她跑不掉。
“你不不不可以——”
在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时候,身后人悠悠停下。因为于念黑短裙被放下,所以那白衬衫就长长落下来,但即便有些柔软处盖了两层雪白布料,也挡不住细嫩肌肤泛起红。
苏明绣气息一顿,转开了视线,面上笑意消失,连语气也变得冷硬,“道歉,认错。”
“……”
于念在那股头皮发麻丢人疼痛里,不断地深呼吸,感觉到热水从自己后背、肩头、腰间滑落。
先前她以为冷静下来,停一停、缓一缓,自己就能有骨气地硬撑。
但是现在,她才发现苏明绣开热水实在心机不纯,本来就疼地方,被这热水一冲,更像是泡了辣椒油,叫她眼角水雾都跟着洇出。
可她凭什么道歉?
她哪句说错了?
她眼眶通红,鼻子也发红地回过头,像是在寒冬腊月被丢进雪地里兔子,唯有一双眼、一只鼻子是面上最红颜色。
明明大小姐骄矜早被刚才几下抽得七零八落、掉了满地,整个人再不复刚才进浴室时那副趾高气昂模样,可是,她就是流泪,也没有服软。
苏明绣与她对视几秒,黑眸仍是沉沉,唇角却一勾——
“于念。”
“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