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上菜期间,于念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自己先前探去撩拨苏明绣动作收回来，到后面她连坐姿都觉得怪异，在对面椅子上辗转换了好几次,最后小声去叫她：

“苏苏……”

苏明绣笑吟吟地同她对望，“想我松开？”

女生点了点头,却听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可以松开,但你得过来。”

包厢灯光本来就不甚明亮,除了聚集在桌面菜肴上桌顶,其他地方便是暖洋洋橘色,在这样光线里，隔了点距离于念都转不开自己目光,真要是靠近……可能她今晚就别想着吃饭了。

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一下。

她很努力地咽了一口，面上魂不守舍地应了声好，等苏明绣手头劲儿一点点卸下,便迫不及待地整个人往后挪了挪,椅子脚在地上蹭出点动静,之后便见于念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小朋友甚至没来得及看看自己脚腕上被方才对方手劲握出红痕,飞快地借口说自己突然想起来还没洗手,就往包厢门边走去。

明显是落荒而逃模样。

苏明绣就知道她要跑,倒也没趁胜追击，而是很有耐心地在餐厅里等着，直到第一道菜都呈上来了,才见到于念回来模样。这时,女人不紧不慢地起身,在刚坐下人有些无措眼神里,一步步走近——

于念听见了自己心跳声。

因为猜不透苏明绣想法,所以对她一举一动，都觉得意料之外，充满未知感觉，既让人心中惴惴，又觉出一点贪恋刺激。

她没有躲闪，等着苏明绣走到跟前。女人也确实走到了她面前，但没等于念脑海中浮想出更多、在这餐厅里不能上演画面时，对方却与她擦肩而过，只留下一点迥异于上次香味。

她脑袋里空空，下意识跟着苏明绣方向扭过脑袋，“你去哪儿？”

饭还没吃呢。

“洗手，”苏明绣扬了下眉头，侧过身意有所指地问她，“怎么，你还想跟我再洗一遍？”

于念面色又红了。

被自己多余脑补给羞。

等到女人回到包厢，桌上菜也上得七七八八，她拿起筷子，瞥了眼对面菜没吃两口、目光只在自己身上流连人，忽地轻笑：“刚才没对你做什么，你很失望？”

“！”

于念条件反射地否认，“没有。”

“会撒谎了。”苏明绣看着她微微闪烁目光，笑意盎然地拆穿了她。

刚从面前餐盘里夹起一块豆腐于念手一抖，看见那块豆腐被自己筷子力道拦腰夹断，落回盘子里颤了颤。

她半天没再说出一个字来，连再辩解都显得苍白，只好闷着头吃饭，只不过动作明显加快了，仿佛迫不及待想要将这顿晚餐吃完，才能腾出空间和思维去做别事情。

苏明绣倒是一贯不疾不徐用餐，见到对面小朋友吃得急，她还将盘子都往那边挪了挪，等到于念松了口气似放下筷子，她才出声问：

“等不及了？”

“……”

于念被她接二连三调戏，弄得整个人狼狈不堪，甚至在想刚才那口米饭怎么没把自己噎死，好过在这里坐立难安地被苏明绣逗得团团转，像戏台上小丑。

她抬手搓了搓脸，在涨红了温度里，闷声求饶，“你别逗我了。”

苏明绣也知道小孩儿不禁逗，若是真在这里把对方火点起来了，年轻人情绪和感觉都似潮水般，说来就来，到时候还不定要怎么闹腾。

她说了声好，等用完晚餐，顺势摸出卡结账，顺手将于念展露收款码手机按了回去。女生就跟在她旁边，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下，也没坚持。

商场正是最热闹时候，但奢侈品品牌总归没那么门庭若市，苏明绣往下走时候，不知想到什么，转头去看于念。

“挑个礼物？”

于念愣了一下，回忆半晌，发现现在跟什么年节也挨不上，便不解地看着她。

想到先前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怎么联系，苏明绣有心要将欠她那些礼物都补上，所以也没说理由，只是带着她往品牌店里走。

这家店里卖是成衣，当季女装风格都还不错，苏明绣往里走，左右看了看，回头去望于念。

其实小孩儿根本没心思看这些，每年这些品牌新品册子都会送到于宛如那里，而女人通常根本不会过问她意见，直接帮她敲定新一季各种场合需要衣服，连睡衣款式都会帮她预定好，以至于她对新衣服品类兴致缺缺。

她现在满心满眼惦记都是跟苏明绣独处。

但想到这是两人少有逛街经历，于念还是很给面子地上前，随意拿了一件上衣、内搭和裙子就往试衣间方向走。

正是青春年少时期，家里人越是喜欢给孩子挑色彩鲜丽衣服，她自己就越喜欢黑白灰这些简单颜色，叛逆是刻在骨子习惯里。苏明绣倒是对她挑颜色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想到她刚拿裙子款式，眸光变了变，跟着她往试衣间方向走。

坐在等候区柔软沙发上时，她还顺手抽了本杂志看今年一些搭配。

几分钟后。

前方试衣间门打开，探出一只扎着马尾小脑袋，左右看了看，问她：“店员呢？”

“码数不合适？”苏明绣合拢手里杂志，从沙发上起来。因为她们俩都不是这家奢侈品店常来大客户，哪怕全年在这个品牌消费额度不少，对方也不会热情地亦步亦趋来服务，多半是去外面跟新客人了。

于念也深知这点，所以单手把那条挑裙子递出去，“款式不合适。”

“恩？”

在苏明绣略显好奇眼神里，于念单手抖了抖这裙子，“太短了……”不管什么人会喜欢这种款式，反正她是不喜欢，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

其实这条裙子是很配于念那件上衣，苏明绣目测了一下它长度，“试一试，我想看。”

于念：“？”

她整个人脑袋上冒出大大问号，本来坚持想换，但跟面前人对视几秒，忽然改了主意，应了声好，重新将门合上。

不多时，于念拉开门，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裙摆，好像这样就能将短裙拉得长一些，可惜事与愿违。她如今穿得黑色短呢上衣有一颗颗小小图案，与这哑光皮质短裙相配，但最引人注目，是那双修长腿，白好似会发光。

短裙离膝盖还有一截距离，于念低头看了会儿。其实她不太喜欢穿裙子，觉得于行动不太方便，尤其是这么短裙子，更让她时时想低头。

但抬眸时候，发觉苏明绣目光也在自己身上，于念忽然又觉得穿这条短裙也没什么，甚至还走到对方身边，原地转了小半圈，“这套好看吗？”

苏明绣“嗯”了一声。

其实她倒是觉得还有更适合于念衣服，但见到小孩儿立刻兴高采烈地要结账，仿佛迫不及待离开这地方，只能失笑着跟上，去刷卡买单。

于念连原本衣服都懒得换回来，让人剪了吊牌就往外走，苏明绣落后半步，看她穿着那双小皮鞋，还是没压下自己玩奇迹念念冲动，又把人拉去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