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阳打趣地说:“乖乖学生可能连初恋都没有吧?”
同学甲:“瞧不起谁呢,凭陈戎的长相,他要啥恋没有。”
陈戎保持沉默。
赵钦书:“长这么大,你总该遇见过喜欢的女孩吧。”
“我单身。”陈戎答非所问。
不意外的答案。赵钦书笑了笑。他和陈戎上了大学才认识。陈戎脾气不坏,就是太安静了。不谈自己,不问他人,少了些烟火气。
“话说,单恋也是初恋的一种。”蔡阳说,“是吧,是吧,我也有故事讲的。”
啤酒不够喝,赵钦书端出了自己新买的低酒精饮料。他开了一瓶给陈戎,苦口婆心地说:“你是个青春期的少年人,不要整个跟中老年似的,天天捧个保温杯。”
陈戎:“白开水健康。”
赵钦书:“尝尝,这才是年轻人的口味。”
陈戎:“我酒精过敏。”
赵钦书:“无酒精鸡尾酒。”
“无酒精,不是酒。”蔡阳插话说。
听着心酸的单相思,凄惨的表白无果,刚才埋怨赵钦书伤春悲秋的同学甲,第一个抹起了眼泪。
陈戎端起“无酒精鸡尾酒”,尝了一口。味道和果饮类似,也许有生姜,口味比较辣。半杯过去,他觉得不对了。他没有撒谎,他对酒精非常敏感,酒量低得不能再低了。
他听到赵钦书说:“我是渣男。”
之后,不省人事了。
这一觉又沉又香。
陈戎醒来时,空气里的酒气已经散了。
有人把他扛上了床,但懒得拉帘子。阳台门关上了,窗帘大敞,外面投进来一束银色月光。
坐起以后,陈戎一手按住了额头。他的“醉”可能不是醉,没有头疼脑热,只觉得额头像是磕到了。他按了揉,揉了按,确定这是皮外伤。
对面,被子堆到床尾,床上空无一人。
陈戎向下望。
赵钦书仰坐在凳子上,闭着眼,也紧闭着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蔡阳鼾声如雷,末了还上扬调子。
陈戎轻手轻脚地下去,发出的声响肯定比不过蔡阳的打鼾。
但赵钦书忽然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在月光里亮得惊人。见到陈戎,他说:“你们都醉糊涂了。”
陈戎问:“你一夜没睡?”
赵钦书用左手托住脖子,转了两圈:“忙着照顾你嘛。”
“你说那杯是无酒精的。”
“我哪知道,你一丁点儿酒精都沾不得。”
“你去睡吧,我没事了。”
赵钦书把头仰在椅背上,向后靠了三下,又坐正回来:“别人是醉酒,你是直接昏过去,我那时差点打120了。”
“以后凡是有‘酒’的东西,我都拒绝。”
“你对醉酒有没有记忆?”
“假如我记得,我现在可以把你的渣男故事倒背如流。可惜没听见。”
赵钦书笑了笑:“过时不候,我在那一刻才有倾诉的欲望。”
陈戎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其实,他们一个个醉了,听不清我说过什么吧。”赵钦书站起来,活动一下肩膀,“你啊,平时不闹不折腾,醉酒了就不一样。”
陈戎问:“难道我会发酒疯?”
“你说胡话。”赵钦书顿一下,又说,“可能不是胡话。”
“我说了什么话?”
赵钦书掀起眼,向蔡阳那边看一眼:“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没事,情伤不丢人,倾诉是痊愈的前兆。好比,我今天把故事讲了三分之一,我的希望之门,就开了三分之一。”
陈戎不动声色:“情伤?”
赵钦书扬了扬眉:“想听?”
陈戎点头:“愿闻其详。”
赵钦书搭上陈戎的肩膀,望向窗外。
挂在晾衣杆的两件校服之间,恰是上弦月。
赵钦书说:“你有一个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