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早已是人满为患,好在王恬启临时征用了几个校场,方才关押住了众人,因为官吏严重不够用,甚至己经开始调北军来协助看守。王恬启这一生都没有如此劳累过,他已经有很久不曾回过家了,不断的有人被送进来,有人在牢内自杀,有人想要戴罪立功,有人想要逃狱。
有人想咸胁他,有人想要收买他,当然,也有人想要杀死他。
王恬启本以为,张不疑会是自己不错的助手,奈何,这竖子只管抓人,其他的啥也不管,他抓来的人越来越多,功劳越来越多,可关押审问区别就全部压在了王恬启的身上,朝中群臣居然没有一个来帮他的。
当王恬启又审问完了一个人,疲倦的靠着墙壁,箕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却忽然有官吏走了进来,“王公,起身,起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恬启愤怒的抬起头来,“又是哪个混账东西?不见!不见!”
官吏脸色大变,“是大王…”
王恬启猛地跳了起来,急忙整理衣冠,而刘长不知何时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呵呵的伸出手来,帮着王恬启弄好了头冠,王恬启也不敢动弹,任由大王帮着自己整理了衣冠,“大王…臣不知道
您要前来…”
“无碍…这些时日受苦了吧?”
“不敢,当为大王效死!”
王恬启认真的说着,只是,他那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却出卖了自己,王恬启实在是太累了,几千人的关押,审问,盘查,抓捕等工作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大汉的廷尉,从开国以来,就没有如此忙碌过。
刘长搂着王恬启,拉着他直接坐了下来,也不管地面的泥土,直接靠着墙壁,平心而论,王恬启虽不在开国功臣排名表里,可也是个侯,打过仗,为人魁梧健硕,颇有威严,可是在刘长的身边,他顿时就变得很娇小了,甚至有点小鸟依人的那种感
觉。
“也是难为了你啊…这样吧,给你三日的假日,回去好好休息吧!”
“啊?大王,国事为重,怎敢休息?“休息三天,也不会耽误多少国事。”“可牢内的这些…”
“你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又跑不掉,这样吧,寡人安排两个人暂时替你来办事,你先去休息
吧。”
看着身边一脸桀骜的大王,不知为何,王恬启心里居然有些感动。
“哈,若是你继续在这里,迟早要被累杀,那
岂不是要寡人背负恶名?这有碍与寡人的名声,你赶紧滚回去休息!”
“多谢大王,不过,大王可以让代替我的人先过来,我将诸事交代之后,才能离开。”
划长再次打量着王恬启“你们这些做廷尉的,是不是都属驴啊?”
“大王,这生肖何来驴之说啊?
“行,行…寡人给你叫过来!”
“将吕禄,陈买,张释之这几个人给寡人叫过…
来!”
两人便等待了起来,王恬启有些好奇的问道:“大王是要让他们三个来做吗?他们都还年轻”
“无碍,他们能做好的,不必担心。”
“这几几个都是属如意的,让他们来治这些贼人,最是合适!”
王恬启愣了片刻,方才明白了大王的意思,不由得摇头苦笑。
很快,这三个属如意的就出现在了刘长的面前。
他们看着刘长和王恬启靠着墙,就这么毫无礼数的坐着,神色都有些愣然,张释之更是直接说道:“大王,此举不合君王威仪!”
刘长得意的看着王恬启,“怎么样?没说错吧?光是这厮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大王说的对。”
王恬启急忙附和。
刘长这才缓缓起了身,看着面前这三个有些茫然的人,说道:“张释之,你负责审核犯人,不求你多快能审问完,但是,一定要详细,如实,要让他们说实话。”
“若是审问出了问题,你就滚回绣衣去,再也别想有这样的机会!”
“唯ハ”
“陈买,你负责记录案情,廷尉与外的联络,也由你来负责,若是对外联络出了问题,你就别想能继承爵位了人”
“唯!”
“吕禄啊…你负责看管犯人,押送犯人,照顾犯人,官吏来往,存文案,清扫牢狱内外,防止他们自杀,防止他们被杀,禁止他们与外取得联系,官吏安排,甲士的部署,轮换………..”
“诸多的这些,若是出了差错,斩首。“啊???”
吕禄目瞪口呆。
且不说这极其不合理的工作分配,便是这下场,好像有点不公平啊,他们俩个,一个犯错了要回绣衣,一个犯错了要撤继承权,怎么到我就是斩
首了呢??
看着吕禄那茫然不解的神色,刘长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
“禄啊,跟随我前往南方的时候,你立下了大功啊,常常将我的事情写信告知阿母,不让她担心,你有这样的功劳,寡人怎么能志了你呢?这次就让你来担当大任,做好这些事!”
吕禄顿时明白了,他迟疑的问道:“那若是我犯了错?”
“斩首,你也不必担心,还有种呢,他可以继承舅父的爵位,你尽管放心去做!”
王恬启开始跟他们三个对接工作内容,张释之和陈买即刻领命出去办事,只有吕禄,茫然的听着王恬启说起诸多的事务,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大好头颅,难道就要丢在这里了吗?
王恬启再三大拜,准备回去休息。
刘长却特意给他安排了几个甲士,“呵,寡人只给你三天的休息时日,派几个甲士跟着你,免得你休息过头,三天之后,也忘了来廷尉!”
王恬启却很明白刘长的用意,这次的叛乱牵连太多,他是担心自己遇刺。
在王恬启离开之后,刘长带着张释之,进了大牢,单独会见那几几个作乱的头领。…
这次的叛乱的头目,活下来的就只有张越和丁通两个人,高成在反抗过程中,被那些为军功上头的甲士们给活撕了,拿着他身上的部件去换军功,来说直接被张不疑斩首,闲孺被柴武腰斩。
刘长最先接见了张越,虽然已经是阶下之囚,可面对刘长,张越却很是蛮横。
“你为何要谋反?”
“我谋反?谋反的是你!你欺兄谋反,罪无可赦!你这个狗贼定遭受后人之唾弃!!”
“你个犬入的奸贼!不孝之贼!不忠之犬!”“无耻之尤,桀纣之君!天下人恨不得食你的肉!”
张越破口大骂,张释之担心刘长杀死犯人,急忙将他的嘴给堵上。
“大王,这厮就是求死,因此如此,您不可上为。
张释之急忙说道,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此人还不能死。
刘长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恼怒,却还是按捺着心里的怒火,喘着气,如同一头公牛,“拉下去吧,你好好审问!将丁通给寡人送进来!”!
张释之点了点头,让士车拉着张越就往门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刘长却忽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张越的身边,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一拳砸在了张越的脸上,张越一个后仰,便晕了过去,刘长揉了揉拳头,“这下好受多了,拉下去吧!”
张释之欲言又止,无奈的离开。
对比张越的硬气,丁通就有些不够看了。
在看到刘长的那一刻,他便不断的求饶。
“大王,臣受了小人的欺骗,臣是被蒙骗的!
大王饶命啊!”
丁通跟张越虽然都是侯,可侯跟侯也是不一样的,张越是正儿儿八经的开国大将,在开国功臣列表里排名五十六,至于丁通,他是个二代侯,他阿父是开国排名四十三的丁义,他本身只是继承了丁义的爵位,没啥本事,作恶诸多,混吃等死。
丁通虽然是个二代侯,可从小就胆大不怕事,尤其是在他阿父逝世之后,就更是蛮横,目空无物。
直到他亲眼看到那些眼里冒着光,冲过来将自己的同伴撕开,争夺军功的将士之后,他就彻底怂了,他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在接下来的盘问之中,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多人被抓进来都是多亏了这位丁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