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屋里的灯光熄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第一次睡炕的关月,还不知道炕头的厉害,开始睡上去的时候,只觉得真暖和,睡了一会儿之后,背上都开始冒汗。
她半梦半醒间,在被窝里脱衣裳,脱掉的衣裳从被窝里甩出来,盖到顾随的头上。
顾随被惊醒,拿掉盖在脑袋上又薄又软的衣裳。
他撑起身,外面的白雪和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点光,他看到她白嫩嫩的腿从被窝里伸出来了。
顾随扯了一下她的被子,把她的腿盖上。
关月热啊,皱眉,迷迷糊糊间,又把腿伸出来。
顾随只得又帮她拖了一下被子。
关月热得烦躁,脑袋从枕头上滚下来,往顾随那边滚了一圈,直接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顾随又帮她拖被子。
关月怒了,怎么还这么热,直接又滚了一圈,整个人都滚出被子了,两条白嫩嫩的腿,一条搭在她的床铺上,一条搭在顾随的床铺上。
关月只穿着一身短袖的睡衣,身上没有被子,冷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随眼睛落在她的腿上,这臭丫头睡觉这么不老实,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就没生病呢。
关月觉得冷了,又滚了一圈,这一次,彻底滚到顾随的床铺上。
她趴在被子上,还是觉得冷,自觉地钻进他的被窝,缩到他的怀里,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搂着软乎乎的小姑娘,顾随额角冒汗。
这时候,关月还觉得睡姿不够舒服,一转身,扑到顾随的怀里,一条腿搭在顾随的腿上,蹭了蹭,这下就好了。
她好了,顾随感觉非常不好。顾随忍了好一会儿,估计她睡实了,撑起身,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真是上天派来收拾我的。”
关月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在他胸前蹭了蹭,继续睡。
她睡得着,顾随却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关月擦擦眼睛,怎么感觉不对劲。
她身上的被子,怎么换成顾随的?
还有,她不是睡在炕头吗?现在她怎么睡在中间?
她扭头往后一看,她的被子在后面。
关月撑起来,大声喊:“顾随!”
顾随在做早饭,手上都是水,赶忙跑过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怎么睡在你被窝里?”
顾随简直咬牙切齿:“你说呢?欺负了我一晚上,你还好意思问我?”
昨晚上她占了他的被窝,他就把她的被窝挪到炕尾自己睡。
关月只觉得昨晚上睡得特别香,什么都不记得。
不对,模模糊糊的,她记得好像有点热,她滚了一下。
难道就那一会儿,她就把他被窝占了?
关月嘿嘿一笑,伸手去拉他:“对不起嘛。”
“别撒娇,起床吃饭了。”
顾随扭身就走,关月反应过来,不对啊!
“顾随你回来。”
“你又怎么了?”
关月从被窝里爬起来,跪在炕上,双手缠着他的脖子。
小丫头气势汹汹的:“我都跑你被窝了,你还丢下我跑了。”
顾随一肚子火气,现在算是彻底被她这句话点燃了,直接摁倒她,扑倒在她身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下去。
关月挣扎,顾随直接打开她的腿,放在他腰侧,把她压制得死死的。
关月被亲的脸色绯红,哼哼唧唧半天,都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因为,她一张口,就被他往死里亲!
越亲越不对劲,顾随低声□□了一声,关月吓得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原本缠在他腰上一双细长白嫩的腿,默默地退开。
顾随终于抬起头,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沙哑着:“还来吗?”
关月连忙摇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随哼笑一声,又重重地亲了她一口,才放开她,转身出门。
此刻,他还记得把门关上。
关月滚进被窝,把自己埋起来,一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条棉被在炕上滚过来,滚过去!
“出来吃饭!”
怂兮兮的关月,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软绵绵地哦了一声。
秦烈已经起床了,一张圆桌子,他坐在顾随对面。
关月想坐在秦烈旁边,顾随看了她一眼,小怂货又乖乖地坐在他右手边。
一碗小米粥放到她面前:“吃了。”
关月端起碗吃饭,瞟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凶?
什么都不知道的秦烈,吃完饭也不敢走,更不敢说话。
顾随知道他留在这里干什么:“你自己慢慢走回房间休息,不用你洗碗。”
秦烈松了一口气,赶紧走了。
关月悄悄拉了一下顾随的衣摆:“还在生气吗?”
顾随没搭理她,给她剥了一个鸡蛋。
关月:“别生气呗,我错了。”
顾随还是没给她好脸:“你怎么会有错。”
关月连忙点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随冷冷看了她一眼:“鸡蛋凉了。”
关月赶紧三两口把鸡蛋吃了,吃得太急,噎住了。
“喝口水。”
一口水喝下去,妈呀,呼吸总算顺畅了。
关月被一口鸡蛋噎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没忘记问他:“你还生气不?”
顾随叹气,他哪还敢生气:“吃小米粥。”
关月笑了:“我要小咸菜。”
顾随:“这里没有小咸菜,你先将就着吃点儿,一会儿我们出去买。”
“嗯。”
闹一场,莫名其妙地又好了,吃完早饭,两人凑一起有说有笑的。
等到十点多钟,听到敲门声,顾随站起来去开门,他哥来了,还有他哥的朋友王泽也来了。
顾辞:“你们昨天收留的那个小朋友呢?”
顾随:“在屋里。”
“叫出来,我们现在去他家。”
“他昨天翻墙的时候脚扭了,走不了远路。”
“没事儿,王泽开着车。”
秦烈被叫出来,顾随介绍完人之后,秦烈就跟着顾辞走了。
顾辞:“妈叫你们两个中午记得回家吃饭。”
“知道了。”
秦烈走了,家里就他们两个,关月直接坐他身上,顾随搂着她的腰:“又要作妖?”
关月亲了他一下:“不作妖,就是想和你挨近一点。”
顾随嘴角都翘起来了。
关月:“你早上霸气侧漏,好有魅力!”
“你不是说我凶你吗?”
关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你那时候是不是想了?”
顾随手臂收紧,两人贴得紧紧的。
关月得意地笑:“我就知道。”
顾随把她放地上:“别在家待了,家里待不住,我带你去公园转一转。”
“哪个公园?”
“随便哪个公园。”出门就成。
再待在家里,他不是憋死就是被她气死,关键的问题,他还拿她没办法。
这个时候,不管大小公园都很热闹,特别是公园里有湖的地方。冻得硬硬的湖面上,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儿,穿着溜冰鞋在冰面上晃悠着,有意思极了。
关月想去:“你教我。”
顾随给了两毛钱租好鞋子,给她穿好,牵着她慢慢进去。
顾随:“慢一点,不着急。”
关月拉着他的手,一点点地挪进去。
进去后,关月不敢松手,顾随就拉着她,带着她在湖面上转圈。
关月乐得哈哈大笑,真刺激。
她高兴,他也高兴:“嘴巴闭起来,喝太多冷风会肚子疼。”
关月:“好,你往那边滑,那边没人。”
顾随拉着她,越滑越远,两人一个穿着白色的大衣,一个穿着黑色的大衣,手牵着手,远远看过去,真是配一脸。
关月玩高兴了:“咱们明天再来。”
“行,明天来。”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两人要回去吃饭。
回去也没空着手回去,顾随提着一大袋饼干和麦乳精,都是路过副食品店的时候买的。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两天他们就要走亲戚,帮过他们家的那些叔叔伯伯,都要去拜访一下。
关月:“我也去吗?”
顾随:“你想去吗?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关月想了想:“和你们家亲近的我就去,一般关系的我就不去。”
顾随捏着她的手:“不用勉强自己的。”
“不勉强,反正也就见这么一次,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们结婚的时候。”
“咱们结婚在北京办?”
“你想在哪里办?”
关月其实无所谓,因为她只有一个亲近的人,就是她师傅,只要师傅能来北京,他们在哪里办婚礼都无所谓。
顾随:“咱们在清溪村办也行,到时候让爸妈去我们那里看看。”
顾随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会在清溪村待很久。让爸妈看看他现在的工作环境,也省得他们担心。
两人回到家,饭已经煮熟了,顾随的妈妈正在炒菜。
敲门进去,张丽敏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怎么买这么多?”
顾随把东西放在桌上:“我们不是要去白叔叔、李伯伯他们家拜年吗?顺手先买回来,到时候直接提着去。”
张丽敏:“那你跟我说,我去买不就好了。”
顾随笑了:“您还心疼我的钱啊?疗养院那边工资高待遇好,我一个月都不见得进一趟城,存了好多票都没地方用,我还说分一些给你们。”
张丽敏坚决不要:“你们自己留着,到时候给人换粮票换鸡蛋吃也行。”
顾随:“疗养院附近的社员用粮食和关月换药丸子,每年药丸子换来的粮食我们两个都吃不完。今年秋收送来的粮食我们都只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送食堂去了。”
张丽敏笑着跟关月说:“他整天吃你的喝你的,我听说住的房子也是你的,你和他处对象可吃亏了吧。”
关月哈哈一笑:“吃亏也不至于。”
顾随笑着看了关月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吃亏也不至于?”
“好啦好啦,我说错了,我们两个处对象,我最占便宜行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张丽敏看着他们,心头也高兴,两个人心在一处呢,以后啊,日子才能往好的过。
吃了午饭之后,关月说想睡觉,张丽敏让她去顾随房间里睡一会儿。
顾随进去,给她铺好床,出来的时候还记得关好门。
张丽敏泡了一壶茶,坐在沙发那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呀,比你爸还细心。”
顾随在他妈妈右手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关月对生活中的事比较随意,我总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张丽敏翘起嘴角,这就是有感情了。
“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好,日子过得特别清净,有时候关月闹腾一下,也挺有意思。”说着,顾随笑了起来。
母子两人,一壶清茶,相对而坐,聊了一下午。
等到四点多钟,顾辞回来了。
顾随:“哟,你们两个喝茶呀?给我也来一杯,渴死我了。”
顾随给他倒了一杯茶:“秦烈那个小孩儿怎么样了?”
茶的温度刚好,顾辞一口干了。
“解决了,他那个舅舅真不是人!想占人家房子不说,还去给他报名,想把他送到新疆农场去,幸好碰到你们,要不小孩儿一辈子就完了。”
张丽敏:“秦烈是谁?”
哦豁,暴露了。顾辞赶紧给顾随使眼色。
张丽敏;“你们两个少打马虎眼儿,跟我说清楚。”
顾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昨天碰到一个受伤的小孩儿,被他舅舅抢占家产,追得无路可逃,跑进了四合院,我们就顺手帮了一下。”
“他舅舅是干什么的,你们可别惹祸啊!”
顾辞:“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啥也不是,我都没出头,王泽找了个人就解决了。”
张丽敏皱眉:“虽然碰上这种情况,不该视而不见,但是你们也要考虑好,量力而行,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咱们家能坐在一起过年不容易。”
顾随:“妈,你别担心,以前那些事情肯定不会发生了。”
顾辞看到桌上的几罐麦乳精:“送给白叔他们的?”
顾随点点头:“什么时候去?”
“这个要看他们的时间了。而且,白叔他们家也不缺这些东西,只送这个缺点意思。”
关月推门出来:“我不是随身带了一些养生药丸吗?他们如果不介意大过年送他们药,到时候就送这个。”
张丽敏连忙点头:“这个又不是一般的药,肯定不会介意。上次你们给我寄的养生丸效果好,我和你叔叔吃了身体特别舒服,也分了一些给顾随的叔叔们,大家都挺喜欢。”
关月:“那你们怎么后来不问我们要?”
张丽敏:“这不是怕耽误你们的时间嘛,你们平时工作那么忙。我们身体本来就不错,吃不吃这些都行。”
顾随:“妈,关月不是小气的人,下次你们吃完了就跟我们说。”
关月:“对,不麻烦。”
大年二十六,有些放假早的单位已经开始休息了,顾景德带着一家人去拜访帮过他们的朋友。
他们送的礼物,在别人眼里,都算是贵礼了。
平常送礼可见的饼干、麦乳精都有,像是帮他们一家比较多的白叔,还另外加了一只风干的野鸡,最贵重的就是关月做的养生丸。
这几家亲近的,关月也跟着去了,他们收到礼后,脸都笑烂了,对关月态度特别和蔼。
这个时候,关月才知道,顾随的这位白叔叔,和外交部有点关系,关月的大名,他早早就知道了。
平常送礼可见的饼干、麦乳精都有,像是帮他们一家比较多的白叔,还另外加了一只风干的野鸡,最贵重的就是关月做的养生丸。
这几家亲近的,关月也跟着去了,他们收到礼后,脸都笑烂了,对关月态度特别和蔼。
这个时候,关月才知道,顾随的这位白叔叔,和外交部有点关系,关月的大名,他早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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