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一定是沈柏年。
刚才下楼的时候她顺手拿了个东西,就怕他会尾随上来,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顾云抒瞬间眸光微暗,屏息又走了几步随即突然转身,扬起手里的东西,“沈柏年你……”
她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看见沈父那张非常震惊的脸,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她,说:“云抒,你想做什么?”
顾云抒权当是沈柏年,哪里想到会是沈父、也是无比惊讶,正要开口解释,周樱却走了上来,她看见这场面也是吓得不轻,“小、小抒,你要做什么?还不放下手里的东西?”
刚才太意外了,顾云抒都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烟灰缸,她忙将东西/藏到身后,“伯父伯母,我……”
这还真不好解释,难道说她原本是想打他们儿子的?
沈父在沈家向来是好脾气的典范,尤其是最近几年,身上那种从商场上积累下来的戾气越发少了,谁看见了都觉得他是个极其慈祥的长辈,但当下却有点变了脸,这还是顾云抒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模样。
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他说:“小抒,你跟我去书房,我们聊聊。”
周樱了解自己丈夫,一般叫人进书房肯定没好事,若换成以前她会出声阻止,但刚才那场面确实有被惊到,虽然并没有真正砸下去,但跟真的砸也并没有多少区别。
顾云抒知道自己刚才那行为应该是触及两位长辈底线了,她没说话、温顺跟着进了书房。
待两人离开后,周樱一直怔愣着,脑子里不断盘旋自己丈夫说的话,说顾显彰可能真做了罪孽深重的事,说顾云抒是因为怕牵连才愿意跟她来沈家住,真是这样吗?
她许久以前就看中的儿媳妇,向来乖巧懂事的儿媳妇,这么一想、她刚才拿着烟灰缸想要砸人的场面又立刻出现,让周樱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打心里感觉不舒服。
沈柏年过来找人的时候,见周樱跟木桩似的杵在楼梯上,问,“怎么了?”
周樱快速回神过来,“没、没什么。”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说,但又实在熬不住,“小抒似乎有点暴力啊,就刚才、她差点拿烟灰缸砸你爸,当然我知道她可能以为后面跟着的人是你,但就算是你、她也不能这样啊!”
“你们可是夫妻哎,又不是仇人。我一直以为她是懂分寸明事理的姑娘,没想到……反正她今天这行为让我不太满意。”
沈柏年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事,笑了笑说:“我早就对你说过,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乖。现在人呢?”
周樱眉头蹙紧,“被你爸叫进书房教育了,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沈柏年轻轻应了声,随即就往房间走去,意思很明显、是要进房间等。
周樱原本是该高兴的,这说明两人可能很快就会和好,不再提离婚、但当下她却皱着眉说:“你当心点,可别让她真的把你打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又站在原地想了想、算了,只是一件小事,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她还能不了解?
顾云抒没想到沈父是那样能说的人,她整整被他教育了一个小时,他才让她离开,她回房间时早就忘记沈柏年今晚也来了这件事,一打开房门看见他就坐在床沿,她才瞬间清醒。
本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但想到这里本来就是他家,而这房间之前住的人也是他,她就觉得没有立场这么问。
她走进去一句话都没说,权当他是透明人,只管窝在单人沙发里看自己的书。
沈柏年眯了眯眸问,“听说你想拿烟灰缸砸我?”
顾云抒心脏微颤,她知道应该是周樱对他说了这件事,“嗯,可惜不是你,害我错过一次机会。”
他没说话,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她虽然睡不着,但也不想这样跟他面对面,“你还不走吗?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