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柏年随口敷衍，“跟人打赌输了，小事而已。”

周樱敛眉，“都见血了还小事？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大事？”

沈柏年也不吭声，将一碗饭吃了便要起身离开，此时沈梨走到他身边，温声说了句，“哥，我能跟你聊聊吗？”说完，她看了眼周围，尤其是唐绾后，又道：“单独聊聊。”

两兄妹分开那么多年，其实算不上多亲，至少沈梨做不到像其他妹妹那样厚着脸皮黏着自己大哥，再加上沈柏年天生给人一种距离感，这就让两人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

可毕竟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液，便又疏离不起来，这种感情既简单又微妙。

沈柏年点头后两人便直接去了书房，关上门时，沈梨便抑制不住开口，“哥，唐绾肚子里那个孩子真是你的吗？或者，我换句话问，她真的怀孕了吗？”

沈柏年说：“怀孕做不了假，怎么了？马上要当姑姑了，你不开心？”

沈梨原本还抱有点希望，心想可能这事有隐情，但听见这话整颗心便瞬间坠入谷底，她愣了愣说：“不是，我要当姑姑了当然开心，也替……哥高兴，只要哥幸福就好，其他没关系。”

可是他真的幸福吗？

开心吗？

为什么她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马上要成为父亲的喜悦？

“哥，你喜欢孩子吗？”

沈柏年难得一笑，也难得直接回答了问题，“喜欢。”

哦，是喜欢的，大概是天生会掩饰情绪，所以他将这份喜悦埋藏在心底而已。

“哥，其实我一直挺内疚的。”沈梨绞着手说：“我不知道当时怎么会跟你走丢的？太小，很多已经没有记忆，但我走丢的事真不能怪你。听妈说，我出事后你一直很自责，虽然看上去跟平常一样，但你将这份内疚一直压在心里。”

“其实我早想跟你说这件事，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终于说出来了，也算松了一口气。哥，我现在很好，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别再怪自己。”

沈柏年没说话，但神情显然跟刚才已经判若两人，他走到窗口习惯性摸出烟点了根，吞云吐雾间、时间也在一分一秒过去。

沈梨一时情绪没太控制住，哭了会儿，之后才稳定下来，说：“妈说，后来你遇上了顾家兄妹心情才变得好了不少，之前你就是个机器人。妈还说，其实她也很难过，但那时候顾云抒正好出现，她多多少少填补了我的空缺，让她觉得女儿还在身边。”

“哥，你对顾云抒没有男女感情，是不是也将她当成我，觉得她是你妹妹？”

男人指腹摩挲着打火机上的纹路，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一句话，“沈柏年，小抒是我妹妹，你他妈喜欢谁都可以，但她不行。因为我们是兄弟，她也就是你妹妹。”

整个书房沉静了好一会儿，男人才转身回答，“怎么突然翻旧账？你也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那还提它做什么？”

闻言，沈梨瞬间像霜打的茄子，她之前还以为，其实他是喜欢顾云抒的，哪怕不是很喜欢，但肯定有点，至于会对人家那样冷漠，可能就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会走丢都是他的责任。

那时候，妈又将顾云抒当成女儿般的疼，他就强逼着自己也将她当成妹妹，将不该有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想想，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想，事实上、他就是不喜欢顾云抒，对她没有男女感情，最多就是兄妹。

真要是这样，离婚是最好的选择，彼此都可以重新开始。

“没、没什么，我今天就是突然话多。哥，那我先出去了，你手上的伤最好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小心感染。”

沈柏年简单应了声便又开始沉默抽烟，见此、沈梨也不再打扰，轻声走了出去。

几乎差不多时间，顾云抒回到叶玲公寓，叶玲看见她脸上表情就知道她当下心情，也不多问，仅是尽量逗她开心，但顾云抒依旧没笑，倒是一把拽住她的手，“玲。”

叶玲被她抓得有点疼，“嗯，我在、怎么了？”

顾云抒像耗尽全身力气，将字慢慢从嘴里逼出来，“明天，陪我去趟医院……”

她说着便看向自己腹部，“再晚点，会错过时间，我想做个了断。”